轻巧的脚步声在上上下下,陆遥放缓步调,垂下手。
“咔嚓。”
还是有响声。
陆遥屏住呼吸,窗外一声惊雷。
灯又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咽下口水,惊叫又在耳旁打转,但那实际是血液流动的声音。
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大,离他越来越近。陆遥微微睁开眼,霍酩神色紧张地端着水杯站在楼梯上,他微皱眉头,慢慢向下走。好像楼梯与他间隔数亿光年。
陆遥抿紧嘴唇,刚想开口。
“咔嚓。”
霍酩又紧皱眉头从另一端往上走。短短几分钟,他就步履艰难地来回重复上下楼梯的行为,仿佛一个上发条的生锈玩具。
“霍酩。”陆遥犹豫地开口。
霍酩犹如被人击中,回过神来,怔怔看着陆遥。缓了几秒,“还没睡?”他声音嘶哑,仿佛金属来回刮擦。
陆遥语顿,走进靠拢他。“下去喝水。”
霍酩双眉锁拢,样子好像在受难。
“没事吧?”陆遥手伸到一半悬在半空中。双眼仔细瞧霍酩。
“我讨厌下雨。”霍酩低迷地垂着眼,双唇抿成一条紧闭的线。他头发凌乱,发丝垂在两侧。逆着昏黄的灯,没有了白天的严肃,陆遥发现他惊艳得像个Omega。
“霍……”
窗外一声惊雷。
霍酩脸色又白了几分。
陆遥心中扑腾地惊了下。霍酩这种惊慌失措的可怜样叫他一下子改变了看法。
余光看见他杯中的清水,陆遥提出建议“喝牛奶更助眠。”他声音很轻和霍酩在一条线上。
一阵沉默之后,霍酩开口“快睡吧。”然后疾步走开,接着进了他的房间,关上门。
陆遥偏过头观察他的步调,不是刚刚的步履蹒跚,反而行动如常。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多虑了 。
不多时,重新回到房间。陆遥将薄被压在身下,坐在远离枕头的床角,雷声渐歇,雨势转小,微弱的光投在地上,像斑驳潮湿的水渍。
第二天一大早,霍酩带皮皮出去遛狗。那时陆遥还躺在床上做梦。
当皮皮的小猪佩奇已经看超时了,陆遥才悠悠醒来。
“皮皮!”陆遥咧着嘴叫他,牙齿闪闪发亮。
皮皮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奇胜过恐惧。因为陆遥捏着一截麻绳。眨眼间翻成五角星。
陆遥漫不经心地踩下最后两节楼梯,手指翻飞,麻绳变成降落伞的形状。
皮皮眨眨眼,从沙发上爬下来。
陆遥余光仔细瞧这边的动静,皮皮果然陷入了一种新的情绪之中,无关恐惧和害怕。
“你过来,我教你。”陆遥招招手,勾他过来。
皮皮迟疑地停在远处,面色突然变得犹豫。
陆遥笑盈盈地盯着他,翘着脚,样子很拽也很好笑。“还有其他招式。”
皮皮皱着眉,和霍酩如出一辙。放轻脚步贴近陆遥一臂远的茶几。陆遥伸长手,五指翻动将麻绳套在皮皮手上。左右小指交叠顺势将麻绳的样式翻了新。
“你大拇指勾着这儿,还有这儿。”
皮皮将信将疑,跟着步调两人约凑越近。
霍酩进门就听见低微的耳语,期间夹杂着细微的笑声,两颗脑袋拱在沙发上。
“皮皮?”霍酩越过玄关走进客厅。
没人应答。
皮皮站起来,跪坐在沙发上,快把额头贴在了陆遥脸上。霍酩默默走过来,坐在旁边的皮椅上看那两人翻花绳。他一进门,陆遥就被信息素熏得够呛,他抬抬眼皮,两人无声地对视几秒。
皮皮看见他,兴高采烈地用手架着绳过去,摆在霍酩眼前。霍酩看了一会儿,面上难得有了尴尬意味。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出来,顺势将麻绳翻了个花样。
霍酩抬头,对上陆遥神色如常的脸。
“饭好了。”阿姨朝客厅叫了一声。
霍酩回神,伸手捏了捏泛红的耳垂。“去吃饭。”陆遥突然转过头对皮皮说。
皮皮撇下两人跑到餐厅去,霍酩摸着耳垂跟过去,陆遥看了他半晌,忍不住心里暗笑。
吃过午饭,霍酩雷打不动地打道回府。皮皮抓着麻绳站在护栏旁看他,上下眼皮止不住打架。
“睡一会儿,下午好好上课,我下周来看你。”霍酩低头吻他眉心。
皮皮强撑精力,抬手指陆遥。
“陆遥哥哥。”霍酩出声提醒他。
皮皮点头。
“我也会来看你。”陆遥蹲下身,含笑回他话。虽然这个问题他做不了主,但他还是依着自己的意思答复过去。
皮皮勉强地牵住陆遥的小指,微微用力地捏了两下。陆遥反手上去与他大拇指相盖。
“盖章。”他郑重其事地承诺。
皮皮好像又见识了新产品,瞪圆眼珠,求着重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