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见凌一觉睡到了午后才醒来。关望已经不在身边了,他看着床铺空出来的那一片地方,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他披上外套下楼去,看见关望正在厨房里忙活,便一声不吭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
“醒了?”关望见他今天格外的粘人,不由也是心里一软,拍了拍他的手臂,温声说,“先去刷牙洗脸,午饭还有一会儿就好了。”
“嗯。”程见凌嘴里应了,但还是一动不动地贴在他背后,直到被饭菜香味勾得馋了才肯去洗漱。
等程见凌在餐桌前坐下,关望边盛饭边对他说:“等吃完了饭,下午我们去金河的总部找程晋合。”
“去干什么?”程见凌惊讶道。
“去把昨天晚上程尧松干的好事都告诉他,程心倩也会一起去。”关望把碗递到他面前,“之前他对程尧松就已经很不满了,再加上昨晚的事,程尧松在他那里估计是要翻不了身了。”
程见凌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想起昨晚的遭遇,不可能不对那个大哥心生怨恨。他昨晚很倒霉——也可以说是幸运,只是被人误绑了过去,才没有吃到太大的苦头。如果昨天被绑走的人是关望,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折磨。既然是程尧松主动选择了手足相残,那么因此弄巧成拙大栽跟头,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好,下午我们一起去找爸爸。”程见凌下定了决心,那个吝啬于向他施与善意的家,那些各怀鬼胎的家人,已经不再值得他留恋了。
下午,关望和程见凌在金河办公大楼门口跟程心倩汇合,上楼后也不经过秘书的请示,直接就推门进到了程晋合的办公室里。
程晋合几乎是大吃一惊,想不通这三个孩子怎么会突然一起找来:“怎么了?你们怎么一起到这来了?”
程心倩还未开口眼圈就先红了:“爸爸,昨晚我们几个简直是死里逃生,都是因为大哥……他真的是疯了!”
“怎么回事?”程晋合见小女儿一副委屈模样,不禁心疼起来,起身过来搂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你大哥昨晚干什么了?你慢慢说。”
程心倩把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程尧松意图绑架关望,不料程见凌跟朋友刚好去关望的住处借宿,便被程尧松手下的人误绑了过去。程见凌挨了打,受了冻,在绑架的路上偷偷向关望求援,而彼时关望刚好和程心倩在一起,知道了消息便一路赶到了码头边。程尧松手下五个人一心要取关望的性命,对着企图阻拦的程心倩也没有手下留情,幸好关望有点身手,最近又为防着程尧松的报复而在车上放了手枪,这才护住了弟妹,侥幸逃过一劫。
“明明都是一家人,大哥怎么可以狠心到这个程度?难道他是真的想要我们死吗?”程心倩越说越难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后怕得瑟瑟发抖,末了还挽起袖子,亮出几道不知从哪里来的淤青,“从小连你和妈妈都没有打过我……我不知道大哥怎么会变成这么冷血的人,就算他恨望哥,可是我和二哥又做错过什么?”
程晋合听完面色铁青,但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长子竟会使出这等狠心下作的手段,便强忍着没有发作,问程心倩道:“你大哥昨晚在不在场?你确定都是他指使的吗?”
“是他,不信你问二哥,昨晚大哥还给他打过电话的。”
程见凌斜着眼睛看妹妹声泪俱下的表演,也适时开口道:“那些绑匪发现抓错了人,立马就打电话跟大哥说了,大哥在电话里只顾着叫我千万不要告诉你。昨晚上我穿着睡衣就被抓出来,差点被冻死,那些人还打我耳光,都快把我的耳朵打聋了。小时候大哥总欺负我,我从来没想着去计较,可现在我都是大人了,他反而变本加厉,他真的有把我当成弟弟看待过吗?”
他的左脸依然是微肿,五指印还依稀可见,说起话来委屈巴巴的,看着是十足可怜。
关望便又加了一码:“昨晚领头的人叫吴复兴,是大哥身边的人,当初就是他推我下海。吴复兴中了我两枪,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昨晚的事情他都可以作证。”
“这个逆子!”程晋合勃然大怒,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就往地上砸去,“自己屁本事没有,天天就想着窝里斗,连对自己的亲弟妹都能下死手!养了他快三十年,结果就养出了这种狼心狗肺的混账!”
如果说程尧松之前的所作所为还能算是不顾家族利益的任性之举,那这回则是完完全全触到了程晋合的底线。每一个孩子都是他宝贵的私产,他要儿女孝顺,要兄友弟恭,要家庭和睦。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以何种目的伤害他的孩子,毁坏他一手建立的家庭秩序,即使是他的长子也绝对不行。程尧松搞出这种骨肉相残的闹剧,是对他这个父亲最大的挑衅和不忠。
他怒气汹汹地拨通内线电话,朝秘书吼道:“把程尧松给我叫上来!马上!”
程心倩从沙发上起身:“爸爸,既然大哥过来,那我们还是先回避吧,我怕到时候又起冲突……”
程晋合压着火气对她点点头:“也好。”
出了程晋合的办公室,程心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