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您快些,殿下已经等好一会儿了!”
“哎…哎!”
几个侍从拥着风尘仆仆从宫内赶来的段氏嬷嬷,一路向偏殿中疾行而去。
这“一溪月”实在太大了,段氏已有数十年未出宫门,还是头一回到小殿下府里来,又兼夜色渐浓,饶了那么几个弯便让人记不清路。
话又说回来,北周建国这么些年,也就只有这位公主从小小年纪便在宫外独立门户,真是圣眷优容啊。
段氏将额上的汗擦了两把,脚步也不敢停,边走边问道:“敢问管事们,殿下叫老身来,是有什么吩咐?”
她心说,我实在不才,活到这样年纪,也就只有些调弄侍奴的手段可供糊口。十五年前,更因祸事牵连,从此偏安小小“浣衣局”,再也不曾过问宫廷秘事。
不知小殿下……想做什么呢?联想到与这位主子相关的陈年旧事,段氏心慌得厉害。
而华熙府中下人们口风却严,纷纷只道“殿下的心思,没人敢问”。
“这边。”有个年纪长些的老仆,站在段氏身旁引路,轻声道:“殿下最近带了个女子回来,心高气傲,十分不服管教。”
段氏这才想起前日小殿下曾余尊降贵亲往她处,索要了些不入流的玩意儿,称身边有个女子要调教调教。
不愧是年少逛青楼的公主殿下啊!段氏再次感慨,心下稍安。
只是这口气终归还是没顺到肚子里。
进得偏殿,又绕至屏风后,只见大理石地砖上乌压压跪了一片,人群中唯独一个身披乌色外袍的高瘦身影光着脚,挺拔地站在那儿,神色大为光火。
侍从们匆匆告退,段氏谨慎上前,将双手及额头贴在地上,称“老身浣衣局嬷嬷段氏,见过殿下”。
华熙脸色阴沉地挥手叫她起来,让身边人给她腾出一个身位。
段氏上前一看,来时尚未安放的一颗心霎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重重烛火下,几个老内侍跪着,正七手八脚地将一个赤裸的女子仰面按在地上,如挟制着一只落网后做些无谓挣扎的小兽。
正是怀澜。
段氏不知她的身份,只被那张脸吓了一跳,懦懦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华熙焦躁地用脚尖戳了戳地砖,沉声道:“再灌!”
左手边头一个老内侍闻言,便又用竹瓢舀出满满一瓢水,其余几人死死按着怀澜四肢,又有人强硬地捏开怀澜的嘴。
“呜——!咳、咳,不要——华、熙……”
怀澜泪流满面,早已连挣扎的力气都不再有,身下俱是水渍,胴体上零零碎碎的伤痕被水冲得红肿不堪,满身水渍被夜里的冷风一吹,冻得直发抖。
实在喝不下了,她已被按在地上这么灌了数瓢,小腹鼓胀,一边喝一边吐,可她吐出一星半点,后面便要再被补灌更多。
主子生着气,那些人自然不会给怀澜什么好脸色,水“咕嘟嘟”地灌下来,又急又猛,全不管怀澜已经呛得无法呼吸。
咽水的动作做得多了,喉咙都仿佛麻木,连吞咽都成了十分难以做到的事,而身上那些粗糙、陌生的手,又如同按着个毫无意识的物件一般将她死死钳住。
“咳、咳咳……”她疲惫地抬起眼,正看到华熙冷硬如山的下颌线,高高在上,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
这位悲惨的帝姬高烧不退、水米不进已有两日,那天昏昏沉沉从梦魇中醒来过后,被华熙一纸身契摔在脸上,随后又挨了一通惨烈的教训。此后她便如被抽干了心神一般,温顺安静,整日闷闷地抱膝呆坐,只是一个没看住,便忍不住又去咬那已经伤痕累累的手腕。
今日华熙难得好性,哄着抱着要看看她身下的伤、同她一起洗澡,浴桶澡豆俱已收拾停当,怀澜却缩在墙角不肯动弹。
当无法自残自虐时,她总试图把自己缩起来躲着,因为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好让自己接受如今的境况。
被俘时,她接受了从此告别高贵的出身沦为阶下囚的命运;在敌营中,她接受了以色侍人来换取亲人一点生机的命运。
但是华熙不行。
怀澜以为,自己做得到,也不停地暗示自己做得到,可事到临头,发现还是不行。
她没有办法平和地接受自己被同为公主、同为女子的华熙踩在脚下凌辱玩弄。
那种从头到脚、从骨肉到精魂,无一不被碾压和鄙视的感觉,连一点点“没关系,我生来弱小,就是会被男人征服”这样自我欺骗的理由都没给她留下。
其实怀澜此前,一直是这样自欺欺人的。
在她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中、在她从小被灌输的两性观里,被男人征服和占有是非常寻常、非常妇道的一件事,所以她可以麻痹自己,乖乖软软地接受来自“霍山”的欺凌、玩弄。
但华熙是个女孩子,是个年纪比她还小一点的女孩子。
她愿意承认华熙的强大、可以敬畏华熙的力量,但是没有办法接受那样弱小下贱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