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拒,必分生死。
留下身后本想制敌,反而瞬间被制的五名暗卫扑通扑通掉在地上。
拍了拍衣上粘染的尘土,缓步从树丛中现身,毫无遮掩,就这般从从容容地行至萧悯房前。
然而,这些终不是他此时应当惦记的。
于是,他便乖乖地跟到饭厅跪着。
她白皙皓腕上那只花里胡哨的鹦鹉。
心机、武功和手段,并不次于他。
黑豆般的小眼睛无聊的飘来飘去。
她容貌仅是平凡,远称不上不美丽,难得的是如春雨般的笑容,多年来从未改变。
声音清脆之极。
好容易等主人用了饭。
那边阮柔早对这场景习以为常,只催着上官麟去饭厅用早膳。
像是什么也未想,也仿佛在追忆,一些再难挽回的过去。
他揉了揉眉头,仰头看天。
这人面对突然而至的生死斗,竟平静沉稳如死水。
直到晚间服侍完主人洗漱就寝,推门看外面月黑风高,真真正是杀人不用埋的好时候。
敲门。
五
萧悯是当年同期内排名首位的死士,武艺较他稍强,要胜本就不易。就算侥幸得胜,以重伤之身,避过守卫,从麒苑返回主人那里,更是难上加难。
沉默着在林中站定,两人相对而立。
可他,只在心里麻木地想象,中午是将这家伙清蒸,还是红烧。
追随大少爷十几年,大少爷的心腹。
“丁酉十二期零三请见!”
毋庸赘言,这场决斗,他其实处于绝对的劣势。
主人俯着身子瞥他,声音低而冷。
随后便是生死相杀。
那鹦鹉原本是蔫蔫地搭在阮柔腕上,左晃右晃,直要掉下来。
有时,他总是忍不住好奇,主人为何唤大少爷为阿麒。
趁着寂寂的夜色,避开路上巡逻的守卫,还有那爬树蹲墙角的暗卫,潜入麒苑,转瞬便藏至在萧悯寝房外灌木丛中。
当然,中间路过厨房,他顺便偷吃了两块桂花糕。
然而,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站直了身子,小嘴儿理了理羽毛,扑棱棱地向上官麟飞去,殷勤小意,活似哪家正接客的小倌倌……
于是,那只名唤小洛子的鸟儿得意的浑身的毛儿都似飘起来。
按死士营规矩,这般请见即为决斗。
“此番且先记着,阿麒那边的萧悯甚是碍事,这几日,找个机会除了!”
房门却被人轻推而开,隐约显现出房内那人黑衣修长的身形,似磐石般独立。
少女浅绿色的衣衫,似与竹林融为一体。
得让他好好想想。
每步步距等同,好似丈量。
“还是小洛子最听话……”
盯着眼前黑黢黢的房间半夜,终于等到了闲杂人等均已睡熟,不影响办事儿了,他仍是一丝儿不耐烦都没。
于是他从早间想到傍晚,想得脑仁儿隐隐地疼。
主人伸了左手,那鸟儿便惬意地停在主人修长的指上,炫耀似的低头瞅正跪地的他。
丁酉为年,十二为月,零三为同期排名。
萧悯。
他伸伸懒腰,眯了眯眼,决定不辜负这般好天气,慢悠悠地回房换了身夜行衣。
那般亲密而暧昧的称呼,或许不应用于异母的兄长。
当然,也少不了……
同是府内少爷们的心腹,他与萧悯自是相识。
“主人,主人,我想死你啦!”
今日主人命他杀一个人。
而且,主人再平淡不过的语气,也不应让那向来神仙玉人般的大少爷,显露出那般怔忡而怅然的神色。
主人微笑,右手顺着那鸟儿红红绿绿的毛儿轻抚,柔了声音夸奖。
然而,今日夜来,他报的是当年他的死士代号。
阿麒便是大少爷。
夜风拂过,房内灯火未明。
要除掉这人……
他缓步而出,仅轻抬衣袖,连动几下,将地上僵直的暗卫们解了禁,待得眼见暗卫躬身重新隐入暗处,便径自往附近小片竹林而去。
他暗中撇撇嘴表示不屑。
然后,稍稍调整了下表情,微笑着……
猫树丛蹲墙角爬墙头是他的本行。
待瞄到上官麟,却仿佛突然来了精神。
他低头,应是。
四
正是萧悯。
萧悯躬身,语调毫无起伏,“己丑一期零一,请!”
他低头,全做不见。
他无趣地摸摸鼻子,转身跟着去了。
真是件麻烦事。
阮柔自小跟在主人身边,主人极少驳她。
他自动自觉地举了鞭子请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