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波涛汹涌

    自从上次拔了针之后我的身子明显好多了，我知道那种旺盛的精力只是我生命枯竭前的假象。最近天气倒是回暖了，天天都有熹微的阳光，我也开始梳妆打扮，长信宫门口渐渐的也热闹了些，时不时别的妃嫔会过来坐坐和我叙叙话。白芷见我病好后开明不少，倒也开心了些，但是我有几次还是看到她躲在屋子里拭泪。

    越临近皇上选妃这宫里就越热闹，如今人人都在讨论今年的秀女如何，说来说去左不过焦点就落在了那么几个人身上，犹尚书家千金犹渡雅，翰林院掌院学士杜大人家千金杜芊芊和顾太傅的掌上明珠顾婉莹，还有些小门小户姿色出众的女子，人多名杂，我记不大清了。

    一日阳光好得很，我和德妃静嫔一起在园子里赏花，十月的木芙蓉和菊花都开的极好，花匠们精心培养选育了不少新品种，一时间各种菊花争奇斗艳，暗香吐蕊，看得着实惹人喜欢。赏了会花，大家坐下来用茶吃糕点，随意谈天。

    “明日就是犹尚书家‘京城第一美人’的千金小姐选秀的日子了，快快进宫了让我看看是怎样的美色，惹得那些没见识的登徒浪子文人墨客给她如此美誉。”静嫔一向是自负美貌的，自然很是不服气。

    “女子最重要的是贤德，美貌并不能长存，只望那女子安分守己，不媚惑朝纲便好。”德妃幽贤淑静，性子宽和，姿态优雅的喝着茶。

    我拿了一块芙蓉糕吃，偶尔笑笑并不搭话。我自然是了解雅儿的，她无心媚惑朝纲，进宫之后我会给她挡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妃嫔，让她安分守己乖乖和我在一起便好。

    我的雅儿明天就要进宫了吧？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我再也不用日日想着她念着她了，一个活生生的的雅儿会围着我转围着我撒娇，我再也不用被相思所折磨，实在想她不过就去绣鹧鸪了，那些鹧鸪是我对她的思念，每一针每一线都是。

    “看看这淑妃姐姐，总是对这种事不上心，怎么，病了一场让姐姐看透红尘了？”静嫔看着我毫不关心的样子，忍不住打趣。

    德妃把手中的杯盏放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小指上的金镶玉护甲，笑着戏弄静嫔：“你不知道么？淑妃和犹尚书家千金从小玩的极好，你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说着淑妃好姐妹的坏话，淑妃自然要好好听着一一记在心里啊。”

    “啊？淑妃姐姐……我……”静嫔性子单纯，被德妃一打趣就急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最后才小心翼翼看着我道，“姐姐入宫都两年多了，我们姐妹一直和睦，妹妹今天只是说着玩玩，淑妃姐姐不会当真吧？”

    “你啊也该谨言慎行些，这些话对着我们讲还好，如果传了出去一来显得你小气，二来不知道今后会生什么事端呢。”我笑笑不做计较，后宫里嫉妒不满雅儿的多了去了，雅儿的美貌让她还没进宫便树敌不少，这点让我也有些头疼。

    静嫔乖巧的称是，德妃看着她直摇头。

    我们又坐了一会就散了，白芷扶我回涟华宫。宫门口停着圣上的驾辇，我心下微微吃惊，圣上自我病后就很少来了，如今得知我病好竟然来了。

    走进屋里，皇上坐在那里品茶，我屈膝福了下去：“臣妾参见陛下。”

    玄泽辉是个很美的男子，丰神俊朗，器宇轩昂，帝王威严十足。他是个好皇上，勤政爱民，只是过于年轻，难免任性强势，随心所欲。

    “朕听说淑妃前些日子召来孙太医，不久便神清气爽，孙太医医术果真高明。”皇上示意我平身，一双凤眸打量的盯着我。

    我心里一怔，但面上笑着回道：“孙太医出生世家，医术也却是了得。”

    “可孙太医对朕说，淑妃命不久矣，是什么意思？”玄泽辉面上带着微微的邪气的笑容，轻松的问出来。

    我实在是震惊了，孙太医怎么可能告诉玄泽辉这种事情？旋即心下苦涩也荡漾开去，我自然知道玄泽辉从没将我放在心上，可是好歹是夫妻同床的情分，他竟然还可以笑出来。我跪在了地上，叩首下去：“陛下，这是臣妾幼年时的顽疾，请陛下饶恕臣妾的欺瞒之罪。”

    玄泽辉把我扶起来，替我正了正头上的金步摇：“淑妃也是可怜人，何罪之有？只是往事不可追，朕知道淑妃与雅儿情意深重，淑妃一定是希望雅儿幸福快乐的吧？”

    皇上是认识雅儿的，当年传出雅儿是“京城第一美人”的时候，皇上就曾微服到犹尚书府一窥美色，但皇上甚至知道她和我的事，我顿时惊得有点不知所措，有点惊恐的看着玄泽辉。

    “朕对雅儿一见倾心，她也对朕心无芥蒂，只是雅儿一见到朕总是询问你的事，过于频繁的关切，让朕颇为嫉妒你们的……姐妹情？”玄泽辉敛容看着我，眸光让我心寒，我面色苍白，心悸的不知如何是好，我早应该想到雅儿的美色没有男人可以抵挡住，但我万万没有想过雅儿还没入宫，就和皇上有所纠缠。

    “既然淑妃命不久矣，与其让雅儿因你而一生不快，不如快刀斩乱麻如何？”玄泽辉步步紧逼，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已经有些混乱和茫然，只觉得现在的玄泽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