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夏瑶借口有事，提前和众人告别，一个人上了出租车。

    关上车门，夏瑶转头看着那一大片油菜花渐渐缩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油菜花灰蒙蒙的黄色压在了心头，说不出的悲凉。一阵沉重的疲倦感袭来，她索性闭上了眼。

    好累，身体好像被抽干了力气，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女孩两股之间的粘液、红色灯光下吐出的淫靡的舌头、勾人的眼、丰厚的臀肉、沉甸甸的乳房，那些烙印在视网膜上的画面不断交替回放吞噬着她的精力，折磨着她的神经。脑子里许多种思想冲击相撞，她挣扎着，拼命用理智去解开这团乱麻，却始终做不到，她感到恶心乏力，脑中的那根弦，微微地打着颤，不知何时会崩断。

    现在，她已经看到了畜化的最终结果是怎样的，她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最坏的结局。

    她不想做一个没有思想的玩具，不想成为可以随意凌虐的玩物。想到这里，内心　的恐惧像个充满凉意的黑洞。

    该怎么办呢？又能怎么办呢。

    我要选择相信谁呢？屈服于S还是屈服于自己的恐惧呢？

    他真的会让我走向毁灭吗。如果是这样，我现在该怎么做呢。如果他是从内心是保护我的，那我的离开就等于二次背叛。他再也不会接纳自己了。那样我就真的孤单没有依靠了。

    她发现自己已经沉沦在Alex给予她的安全感和归属当中了，如果分开，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会怎样，这无异于将自己的心劈成两半。

    和主人一起生活的日子所滋生出来的依赖感和熟悉，如同藤蔓绊住了理智的蓝线。

    当初她敢把自己当成唯一的筹码，如今也有飞蛾扑火的孤勇。她不要平庸的爱，不要坐以待毙地腐烂，她想要的生活，充满激情和力量，宛如一支射向夜空的箭，在天上溅开绚烂的烟火。

    这场选择实际上是一次考验。即使预料到可能会面临最坏的结果，依然义无反顾地信任追随，这才是真正的托付，也是为自己行为的负责。

    回到Alex的住所，夏瑶的心跳依然不平稳，脸色很难看。Alex看在眼里，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夏瑶如实告诉他，今天跟陈清去拜访一个S，看了他养的人形犬。

    “是不是被吓到了？”他坐到夏瑶身边问。

    “我在想，主人会想把我调教成那个样子吗？”她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我永远都在你身边。”Alex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SM精神就是，即使知道前方是深渊，也要跳下去。如果不能把你从深渊拉出来，那我就和你一起呆在那个与世俗背离的世界。

    目送夏瑶离开之后，陈清就一直站在庭院里不停地抽烟。

    林予走过去，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你这样有意思么。”

    林予和陈清并不是主奴关系，她只是陪他演了一场戏。她实在是看不得这个男人如此消沉，本意是想帮她，没想到事情现在变得更糟了。他的阻拦，反倒是更快地把夏瑶推向Alex。

    有一分钟，陈清没有说话。吐出的白色烟圈一缕一缕飘着，渐渐消逝在夜色里。

    “可能，很多东西，只有失去之后，才会明白有多珍贵。”林予望着他的侧脸，什么也揣测不出。

    “就当是我的报应吧。”陈清冷笑，把烟头踩灭在地上。

    把林予送回学校后，陈清一个人回到了住所。他径直走入书房，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取出钥匙来，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存放着一本上了锁的牛皮笔记本。

    他的心颤抖着，翻开了尘封已久的日记，那发黄的纸张，记录了黑色的秘密。他以为，只要不去回想，就会忘掉，可是无论多久，自那天以后，只要一个人睡，梦里，总会出现她的脸，起初，她只是背对着他，近来，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了，用一双哀怨的眼睛看他，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直到他从梦里惊醒过来，察觉到身上全是汗。

    “文嫣。”他轻轻唤道，用手掌摩挲着旧旧的纸张，像在抚摸逝世的老情人。

    “文嫣！”他见她的最后一面是在精神病院。他看着那空洞的眼神，他看着她正处青春年华的肉体如一夜间枯萎的草木，毫无生机活力。

    无论他怎么喊，文嫣都记不起他是谁。

    他的眼泪掉下来了。她疑惑地歪头看着他，抿着嘴儿笑。

    他们曾是大学里被许多人艳羡的一对儿，毕业之后，没有像大多数情侣一样分手，各奔东西，就在K城租了个房子住，白天一起上班，晚上一起回家，一起做饭，睡觉。日子虽平淡却温馨。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