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八月下旬,日头毒辣,行走在密密麻麻的林中的安沄却感受不到一丝热气。
他本来是留美读博的学生,喜欢探险,这次跟随一支年轻人组成的探险队进入丛林,不想遭到了野兽的袭击,一时慌乱四处逃串,他已经和队友们走失了两天了。
幸好他带的食物和水,还足够他支持三天。只是麻烦的是,他没有带任何指向设备,手机也在之前的逃窜中丢了,这片丛林覆盖面很大,而且尚且没有找到一条没有河流。他们进来已经边走边玩的步行了三天,要想原路返回也得再走上些日子。
安沄累极了,他靠着树坐下去喘了几口气,一边靠以前背过的常识判断有没有可以食用的野果。
安沄几乎确信自己已经进入了野生动物活动区内,幸运的是,他这两日都没有遇见大型的猛兽,也没有遇见毒蛇。
可是他还是郁闷。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走出去,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救援队。
但是他也无所谓了。他很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的迷信,觉得他是一个怪物,很早就离异了。他自从十五岁起就独自工作赚钱,独立生活。这些年父母亲戚不和他联系,和他表白的男生女生都有,他试过谈了一个男朋友,可惜,那个人也提了分手。
换句话说,他就是无牵无挂,连这次的探险队都是临时组成,互相交往不深,他甚至不确定队友们出去后还会不会记得找人来救他。
安沄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水,然后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在这里他没有照明设备,一旦太阳落山,漆黑的夜晚将不利于他的行动。
正在寻找适宜今晚临时停留的地方,安沄的背后忽然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他头皮一麻,下意识就蹲了下去。
窸窸窣窣的踩踏草丛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近,安沄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一下。
两天前,袭击探险队的两只豺狗,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声音!
安沄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他一咬牙,起身就跑,在最近的较为粗壮的树下停住脚步,三两下就攀了上去。
后面有什么东西立即追了上来,并且发出“嗷呜呜”的尖利叫声。安沄低头一看,果然是两只豺狗,不知道是不是几天前那两只。
豺狗们见到安沄,都露出凶恶贪婪的目光,不断支使着自己往树干上扑跳,安沄惊恐地继续往上爬,那些豺狗们也不走,就绕着树转圈嚎叫,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安沄欲哭无泪,这算个什么事儿,他紧紧抱着树干,阳光透过树叶晒得他口干舌燥,他渐渐头晕眼花起来。
突然,一只肥滚滚的野兔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豺狗们立即改变方向,汪汪地追着兔子跑了。
又过了几分钟,安沄才敢下去。
他心情复杂,这是该感谢那兔子吗?还是感谢自己命好。安沄重新背上背包,喝了口水压压惊,忽然,刚刚豺狗远去的方向又有踩草的声音出现。
它们又回来了!安沄一惊,扭头就跑,可人终究是跑不过动物的,那兔子说不定钻地洞跑了,可他没有可以钻的地洞啊!
慌不择路之下,安沄进入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一进去他就后悔了,这洞中也有属于野兽的味道,明显是另一个兽类的栖息地!
可他也不敢退出去了,他僵硬地站住,发现那两只豺狗在距离洞穴十几米的地方就停住了,绕了两圈,还试探性的叫了几声。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安沄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后就传来一声似乎含着怒意的嗥叫:“嗷——!”
安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才出豺洞,又入狼穴。
那两只豺狗呜咽了一下,夹着尾巴跑掉了。
属于野兽的猩热气息靠近安沄,安沄想逃,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拜托,要吃我就快一点……
那只狼却停了下来,在靠近安沄半寸的地方嗅了嗅,又用鼻尖轻轻挨了下安沄的脖颈,喉咙里隐隐发出呼噜的声音。
像是在跟他示好。
安沄意外,却放松了下来,迟疑地伸手,摸了摸面前大狼的毛——一上手他就停不下来了,又舒服又软,他忍不住摸了半天,幸好狼也是很乐意他摸的样子,靠着安沄趴了下来。
安沄虽然逃了一命,心里还是忐忑:这只狼不会把他当储备粮吧?虽然洞里看不清,但是从狼趴下来还比他坐着的要高一些来看,自己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安沄边揉毛边出神,没注意自己肚子咕咕叫了一声,面前的大狼却突然起身,转过身去洞穴里面扒拉了什么,随后叼着两个东西回来了——安沄迎着外面的光看了看,是两只还微微抽搐着腿,半死不活的野兔。
安沄惊讶,问它:“这是……给我吃?”
大狼呜了一声,又用鼻子把野兔向前推了推,安静地看着安沄。
安沄心里突然动了动,凑近大狼,抱住大狼的脑袋揉了揉,感激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