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娅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笺,将它推到萧宜瑾眼前,撇撇嘴回答:
“御史大夫家的陶小姐给我送来一份请柬,邀请我去她府里举办的柳林宴。我与陶小姐平日里素无来往,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而萧府里与她交好的,除了萧灵萱那丫头似乎也没别人了。我可不信她真的就是单纯让我去赴宴赏花,吃饱饭就回来的。”
言外之意,不就是萧灵萱那丫头不服气萧娅卿算计她禁足,特意找她的朋友御史大夫府的陶小姐,来张请柬来刁难她的?
听后萧宜瑾心中思绪翻腾,烦恼扰上心头,她点了点萧娅卿的鼻头:“月君啊,我真的是对你无可奈何。听我劝告,性子单纯随性虽是好事,可对别人而言,未必就是好事。你如今就已麻烦缠身,我怕你日后出了萧府后,万一又遭到他人刁难欺负如何是好,所以……”
萧娅卿转了转眼珠,不以为然道地打断萧宜瑾的话:“姐姐别担心。若有人欺负我,我就十倍欺负回去。”
“我的想法与姐姐不同,姐姐就是太过温和了,所以才会受气。若是姐姐也像我死皮赖脸点,不看人眼色过日子,那么生活也会愉快得多。”萧娅卿身子前倾,随意握着萧宜瑾的手。
萧宜瑾看了看她,心中纠结,突然觉得脑子有点疼,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萧娅卿平日里也没机会品茶。今日一尝,喝得痛快,脸颊上因兴奋而满上两圈晕红,话匣子也一并开了。
她笑眼盈盈,颇有兴致,把玩着手中的小小茶盏,说出自己心中的豪情壮志:
“若我是男儿身,也要像之意那样去建功立业,奋勇杀敌。再不济也要练身本领,牵着马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练得一身洒脱痛快的性子。何必像现在居身于一隅,跟那群丫头片子勾心斗角,为了争个簪子就拼得老死不相往来,什么事情都要依着父亲的安排,什么都不能做主。”
“唉……若我真的生而自由身,不是萧家的小姐,是不是就不用掂量这些闺中女子之间的小心思了,可以逃于市井下水抓鱼……”萧娅卿歪着脑袋,咬了块温热的玫瑰糕,突然陷入烦恼之间。
萧宜瑾将耳边垂落的发丝卷到耳后,失笑着问:“若你不是这萧府的小姐……那你我如何相识呢?”
“若是女子,那就惊鸿一面,君子之交。若是男子……”
“那自然是……洞房花……烛……”
“掀盖头……”
萧娅卿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没了声。
萧宜瑾一脸茫然,看着刚还活跃至极的萧娅卿一下子喝醉了似的瘫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月君……月君……”萧宜瑾试探着轻唤萧娅卿的名字。
可是似乎并无什么反应。
突然屏风后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一个白衣轻扇的公子走了出来。
他容色清雅,丰姿奇秀。一双俊俏的剑眉下是双明媚的桃花眼,他眨啊眨,透不住的清澈星河。他笑吟吟地看着睡着的萧娅卿:
“你这妹妹可真有意思……”
萧宜瑾盯着公子问道:“七公子你做了什么?”
七公子如实回答:“我怕她在这儿流连忘返,不得不在茶杯里滴了点七日醉,让她睡了会儿,方便我脱身。”
七日醉是种蒙汗药。使用之后与过量用酒的反应相似,故起名为“七日醉”。食药者先是面带潮红,思想迟钝,头脑眩晕,最后直接昏倒,不省人事。这药效时间依用量多少而定。
七公子似乎对萧娅卿很有兴趣,他甩了甩袖,用折扇掂量了下花囊里的鲜花:“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这妹妹性子倒是娇蛮啊。”
萧宜瑾轻笑:“七公子也看得出来了,看来她这惹麻烦的性子是藏不住了。”
七公子收回折扇,赞许地撇了萧娅卿一眼:“身为男儿身,当建功立业驰骋沙场。若天下的男儿都有你妹妹这般壮志豪情,这边境的战争也不怕打了三年有余仍不见喜讯。”
萧宜瑾笑了笑:“月君虽是娇蛮,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但让她吃苦头,就她那有仇必报的性子,怕是有些难。”她温柔地看着萧娅卿,摩挲着萧娅卿散开的落发,喃喃自语:
“真希望她就这样,不要变了。”
七公子听着萧宜瑾真情流露,轻轻咳了声,随意转移目光。然低头瞥见了丢落在桌上的请柬,上面落款写着:
御史大夫陶清严府中
陶慕青小姐
他眨了眨眼睛,心中已有思量。
便拎着袖子朝萧宜瑾微微行礼:“时间不早了,在下就先行离开了,望瑾姑娘见谅我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