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按理说,他的绷带已经可以拆除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要拆除这个累赘。今天他没有让吴山来家里,吴山也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了他不要碰到水。他这一个月没有自己一个人呆过一整天,竟然有些不习惯。虽然房子一直很安静,但不同的是少了一个呼吸声。身边没有了一个温暖的发热体。吴山的体温似乎比较高,可能是因为青春期的缘故。他静静地自己一人盯着吴山留下的手稿想着。那字不像是高个大汉的字,像个小女孩般秀气精致规矩。他今天已经自己一人去过医院了,医生说如果需要,今天也可以拆,如果怕有后遗症,可以到下周再去。他考虑了下,决定下周再跑一趟。
今天得自己洗澡了,因为事先安排好,所以昨天他没有穿睡衣,只是裹了件睡袍,为此吴山又闹了个大红脸,因为他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就直接穿着内裤出来了。说实在,他没想到吴山会那么敏感。两个大男人,就算只穿着内裤在一室也很正常吧。不过这也是他为什么想多带着绷带一星期的原因。窘迫的表情,大狗一样无辜的眼神,单纯里却不同的带着点人性特有的欲望,可能吴山自己也没察觉到。他喜欢调戏吴山,在念读时,他会有意的省略掉一些标点符号,这样听起来像是平常说话一样。这时候吴山的反应就会从疑惑到茫然,然后开始有些迷离和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呼吸停顿又平复。他从不点破,只是一直在玩着文字把戏,挑逗着吴山敏感的神经。
到了后来,他开始从言语发展到了肢体。他会边说边演示,比如说到“杉田覆上美佳子的背”时,他会走向吴山身后,然后左手搭在吴山肩上,身子压低,仿佛轻轻覆上,接着在其耳边低声念着杉田对美佳子说的污言秽语。这时候,吴山就会忍不住打起冷颤。又因为尴尬而瞬间僵硬的身体,让他的恶趣味一次次得逞。再比如有时候一起出门买东西时,吴山蹲下帮忙系鞋带,他凑过去假装要学如何快速系法。这时候,他的脸会微微侧向吴山的方向,说话时呼出的气就这样仿若无意地拂过吴山的耳周面颊,肉眼可见的红爬上了耳尖,同时吴山习惯性的一个激灵,轻颤地双手故作镇定地继续着动作。
“好棒啊”,“好厉害”,“你手真灵活”,“我怕是离不开你了”……
结束后,他都会对吴山说类似的赞美。然后,总能得到他想要的回应和效果。最多的情况有两种,一是吴山就这样僵住忘记呼吸,但更多时候吴山会选择迅速开门借口牵车先行逃离。偶尔会出现更有意思的结果,比如昨天。
昨天下午他原本想要出去走走,突然想起柜子里的一双之前洗好的鞋子,很想穿,因此拜托吴山帮忙。他记得买来时,鞋子上面的鞋带是有特殊图案的,但他已经不记得如何弄了。还好吴山电子产品运用得熟练,并且对于流行潮牌多少有了解。吴山很快帮他弄好了一切,起身时正巧撞到了俯身在旁观摩的西山。疼得他是瞬间流出了眼泪。因为右手被绑着,他想伸手支撑失去平衡的自己,只换来了因拉扯而产生的疼痛和失去重心的无措。
“卧槽!”
尽管他随即改变策略,用左手去抓沙发,但却没有成功。他以为自己要完蛋了,以这种跪坐姿势后摔,那一定难看极了。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右手的再次受伤。不过当下他还闪过了一个念头:如果又受伤了,是吴山的错,那说不定会变得更有意思,怎样都是划算的。但事情并没有他预料的那样,因为吴山抓住了他。他们靠得如此近,他将仰着的头立起时,发现差点亲到面前那张写满焦急惊诧的脸。吴山的刘海垂下,轻轻摩擦到他的额头。那个姿势有些像是吴山要强吻自己而把他压倒了。吴山左手托着他的右肩膀,右手抓住他的左臂,跪立在地上,倾身向前。
“谢谢。”
他没有出声,只是比了个口型,眼睛盯着吴山一边的眼睛,防止斗鸡眼。吴山这次没有脸红,只是将他扶起,然后转身从包里拿出纸笔快速写道:
“手没事吧?”
吴山的表情有些严肃,他不好开玩笑,认真地自己确认了下,点点头。吴山还是不放心地盯着他一会,然后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表情从紧张变成了自责和愧疚。像个做错事的大狗一样,耷拉着尾巴,如果有的话。他有些懊恼地写道:
“对不起”
他看着三个字,有些苦恼。他能感觉到吴山是个敏感的孩子,又或者说是善良。他之所以可以这么戏弄吴山,也是吃准了这点。他将手伸向还跪在地上的吴山,像是摸小动物一样揉了揉。吴山的瞳孔像是受到了惊吓,震动了下,然后眼睛渐渐睁大盯着他。他没有拿开手,而是坚定地看着那双动摇的眼睛,淡淡地边摸着他绒顺的头发边说:
“好乖呀,好乖呀,没事了。我没事,吴山真棒,手速超快,所以我没事。谢谢你保护我,幸好有你在。”
吴山没有挣扎,没有动弹,但也没感觉到身体的僵硬,连颤抖都没有。只是静静地跪坐在原处,和他对望着,过会视线迅速下移了下,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脖子。他有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