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是今天的梦实在狰狞。
我梦见我和沈异在艳场相见。他风度翩翩,我摇尾乞怜。
我脱光衣服恭恭敬敬请他享用,他看都不看先让我靠墙跪着,跪得我膝盖发疼发软,倒在地上。
他走到我面前,高高在上地问我认识许鱼吗?
我说她是我姐姐。
他说本来要绑架的是她,可惜他们认错了人,带来了你。
阴差阳错,就是命中注定。
他和许家不共戴天,所以就来折磨我。
然后他就把我吊起来,说让我清醒。
许继峰的女儿,就是你这样的下贱?
许如,你享福的日子到头了。
你这一生太顺风顺水,于是老天派我教你众生皆苦。
记住我,我是沈异。
我嘶哑着喉咙求他放过我,从眼角挤出泪来,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上门为许鱼求亲被爸爸赶出来的人。
许鱼是许家大小姐,长得比我端庄,又有气质,所有人都喜欢她,沈异竟然也喜欢她。
一个乡下混混竟然也敢喜欢她。
我又哭又笑,沈异把我放下来,不做任何措施一插到底。
撕裂般的疼痛让我无助地叫喊,它像把利器把我开膛破肚,血肉眼泪都变得轻贱。
那天流了血,又流了泪,我痛不欲生,大权在握的人却嫌弃得不行。
沈异恨许家,我也恨着沈异。
他凶狠地咒骂着,我默默地咬牙切齿。
他给我开了苞,我就没了回头路。他轻而易举摧毁我,让我后来的时光都像颠沛流离。
我又哭醒了,叫着沈异的名字。
还好出租屋已经没了人,秦夏真给我留了条让我早回去上班。
上班二字写出来真是嘲讽无比。
一觉醒来天又黑了,我抖擞精神,浓妆艳抹,挺着胸膛走进艳场。
我前脚刚回艳场,后脚石万过来接我,不给我丝毫喘息的空当。
遥遥发令的是王座上的沈异,他操纵着我的生活,并自得其乐。
为防万一,我问石万:“沈异今天心情好吗?”
石万为难地说:“老板见您什么时候心情好过?”
也是,我俩相遇就不是什么好回忆。
彼时我还是许家千金,金枝玉叶。柳城许继峰的掌上明珠,谁也不敢得罪。
第一次见面,他上门来求娶许鱼,我听着我爸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小心笑出了声,被沈异一眼扫过来,钉在那没敢动。
其实我当时是在看电视,可是后来沈异非说我在笑话他,他掐着我腰侧一下比一下狠狠地顶进去,让我不得不承认。
是,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狗眼不识,所以我现在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我想着过去诡异地笑起来,石万从后车镜看我有些慌张,问我要不要抽根烟。
我说好,他便从前面丢了烟盒打火机给我。
我一看牌子,又是沈异的烟。
我在后排大笑:“石万,你也太听话了吧,他让你摆这个你就摆啊。”
石万闷闷地说:“许小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老板对我哪比得上对你。”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我吸着烟,满腹愁容。
怎么可能比不上呢?
沈异操的是我又不是他。
我摇下车窗抽烟,模糊的街景匆匆掠过,路灯连成一排照亮人世丑恶。
他们丧着脸,皱着眉头,又或者不怀好意的笑。
或许这些人里就有我下一单的客人。
赶在到房子之前,我先丢了烟。因为着急,火星还燎到了手指,我被烫得一哆嗦,烟头就没了。
我从车窗外收回手指,握在手心里抚摸,一声不吭。
大概是因为沈异告诉我,哭喊都是无用功,求人也得找对人。
我只能求他。
求谁都求不来,我的命在他手中。
他就要看我低三下四,对着从前的穷小子俯首称臣。
我要了口香糖,反复嚼了好几颗才大大方方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