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到这里吧。”
况忠仁听到身后的陈清河这样说,惯性使然,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他又朝前走了几步,而后才停下,转过身,看向对方。
况忠仁盯着陈清河的眼睛,气势上并不咄咄逼人,他问道,“你说什么?”
陈清河抬起头,脸上的细纹使这个男人看上去更加疲惫,他也定定地注视着况忠仁,“我们输了。”
“输了。”况忠仁像是听不懂这两个字,“我还活着,怎么会输?”
陈清河不愿在这时和他硬犟,顺着他软下语气,“清扫计划总部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先离开占城,避一避好不好?”
况忠仁沉默下来,片刻之后,他忽然抬起拿枪的那只手,枪口偏开陈清河心脏的位置,话音和枪声同时响起,“不。”
陈清河胸口的血花喷溅在况忠仁脸上,他看着这个陪伴他走过大半个人生的男人,而后神色麻木地收起枪,他要做最后的事情,现在是9点45分,只要他在这里再多守15分钟,不管海葵国那边双保险的秘密有没有被泄露,碳弹都就会发射,只要再有这一刻钟,摩诃城的那些类人,就都会被这颗日光弹打成灰!
占城遥感所。
况忠仁那么多年的兵不白当,他建清扫计划总部这地方选的很不错,易守难攻。
枪战持续了很久,灰土满天飞,陆焉知咳嗽了一声,“快到点了,况忠仁的兵真粘人,这架打得没完没了!”
占城警署的人也基本上全员出动,远光灯几乎要把陆焉知晃瞎,萧荀是居然骑着机车来的。
陆焉知刚想骂,迎面那机车猛地刹住,机车轮胎凶悍地刮过水泥地,激得灰尘全喷到陆焉知脸上,他吃了一嘴沙子,把脏话咽回去了。
机车后半车身因惯性直接甩出去半个弧,萧荀从机车上跨下来,看着众人齐刷刷盯着他,拧起眉毛开口解释道,“警车车胎被打爆了,就剩下摩托。”
萧荀扫了眼那栋遥感所,扭头看陆焉知,“攻不进去,整个占城的警力都在这儿了。最主要是他那个门材质特殊,破不开,如果从楼顶吊威亚下去,不知道哪屋是有发射开关的总控室!”
陆焉知也盯着遥感所,这地方面积实在不小,房间上百个,想一间一间突破根本不现实,何况距离发射时间就剩下十分钟了!
前方再度有佣兵往上冲,雪厉单枪匹马架好枪,稳稳地一串扫射,拇指粗细的子弹尽数齐刷刷打在敌人膝盖上,面前佣兵陆陆续续跪成一排,雪厉换了一支枪,看了眼身旁陆焉知,“你去,把况忠仁引出来。”
“我?”陆焉知瞪大了眼睛看雪厉。
“况忠仁是狙击手出身,他肯定会在总控室,亲自守着最后一道线。他恨萧略,杀了他不解气,杀你解气。你出去,他会忍不住动手。”雪厉说。
旁边有个警员,听见他俩说话,顺手把手里喊话用的白色大喇叭递给了陆焉知。
雪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只要他敢开枪,我就知道他在哪。就知道哪间是总控室!”
犹豫三秒,陆焉知接过喇叭,径直朝着相对空旷的遥感所篮球场走了过去,还没想好喊什么话,偏偏此时正蹲在遥感所顶层等待强攻的谢少艾给他打来电话。
陆焉知左手还拿着喇叭,右手一抖,不小心碰到接听键,紧接着谢少艾的喊叫就通过扩音喇叭传出来,“爷爷在此!”
“……”
这他妈喊的是什么玩意儿,陆焉知气得扔掉喇叭,正在这时,他手臂顿觉一凉!
那瞬间他甚至听到了子弹撕裂肌肉纤维组织的声音,血液也被搅得一塌糊涂,不知是极度冰冷还是极度灼热的知觉,几乎吞噬了他。
“粉毛儿,打!”陆焉知高声呼喊道。
耳边再度响起一声急刹,掩体来得十分及时——是一辆吉普车冲过来将陆焉知牢牢遮住。
最好的狙击手,能听声辨位。雪厉轻微眯起了眼睛,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来了,他便将所有的专注力都通过枪上那只小小的狙击镜,瞄准着百米外那栋高楼的某个窗口,随着呼出一口气,一颗子弹再无保留的释放出去!
中了。
雪厉收起枪,枪口赤红色鸟笼形的消焰器十分耀眼,他高声道,“左数第一栋,19层!”
陆焉知的电话还是通话中,他靠着吉普车,和电话那头的谢少艾说道,“左数第一栋,19层。况忠仁在那里。”
“收到。”谢少艾在那边应了一声。
………
尽管天黑,仍然能看清大片的乌云密密麻麻地笼罩,天塌地陷一般。
炸雷突然轰隆作响,地上的人毫无防备被吓得一时心慌,片刻之后,雨点连成线,“哗”的一声,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谢少艾的枪指着况忠仁,他的电话仍旧是通话中,只不过那一头换成了身在海葵国的萧略,“调准表了,倒数5个数一起拍按钮!一起数!千万拍准了!”
“数!”电话那头,萧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