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庭筤急匆匆地赶回家,到家时也不过正午的光景,他担心水斜桥还在睡,推门时动作也就轻了些。然而走进屋里,他却没在炕上看到水斜桥。墨庭筤心头一下就紧了紧,无端就回想起那个梦,又想起那日水斜桥大发脾气,哭着对他喊要回千门这事。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到其他几个房间都看了看,最后却是在厨房听到有动静,他走过去一看,一眼先是看到他早上出门时在灶头给他留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摆着,目光又往各处扫了一圈,才看到水斜桥就蹲在灶下一角,抱着他先前格外看不顺眼的小土狗,一手放着吃食让小土狗一下一下舔着,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它背上摸。
小土狗很快就把他手里的肉干卷着舌头吞进肚里,又在他手心舔了几下,确认是没有了,便从他怀中挣扎着跳到了地上。
水斜桥先前总要抓它,还摔过它一次,它可还记得呢,要不是为了那一口吃的,它才不给他摸。
水斜桥让它挣脱跑了,一下气得从地上抓了几缕烧火用的干草砸它:“混蛋,连你也不理我!都不理我!”他独自一人生着气,气着气着脸上神情便逐渐收敛了起来,又缩成一团蹲回那墙角,望着一处木然地发呆。
墨庭筤看着他这副弃猫似的模样,顿时就心疼起来。
这人素来是恋宠爱娇,遭了那一番磨难后就更甚,看着他时眼里总是带着小心翼翼,就算偶尔撒泼胡闹,也是为了讨他几句好听话去哄他,一旦察觉自己行事太过,便就立刻软了骨头,乖乖顺顺地倚在他怀里跟他道歉,生怕自己再度被他丢弃似的。
他总是缠着墨庭筤向他求欢,约莫也是出于心里的不安定,他大约打心底里总觉得墨庭筤有一天会不要他,笨拙得只能靠自己的淫浪和身体去挽留他。
这几日墨庭筤忙于工作,而他整日呆在家里盼他回来,这样一天天地盼,他有多寂寞啊。
他怎么就忘了,水斜桥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未经世事无忧无虑的少年,那时他也黏他,也喜欢他,但有什么烦心事大都不会往心里去,被墨庭筤训斥了,皱巴着脸愁上半天,就又能没心没肺地缠着墨庭筤卖乖去了。
然而打他在监狱里待了一遭,心绪却更敏感多变,虽然看着还总是副笑模样,那面皮下却不知又掩了多少情绪。他变得多疑易惊,需要很多很多的爱,还有很多很多的陪伴,把他里里外外充实了填满了他才能感到心安。
而墨庭筤这些时日却留他一个人在家里,让他与房内的死物作伴。
归根结底,都是他墨庭筤的错。他那时心太狠,狠得让水斜桥如今都在害怕,怕自己又做错了事,怕自己不够好,怕自己不如别人讨他喜欢。
现在想想,他怕是连从监狱里出来找他时,心里都已经做好了不被他收留的准备。可若是墨庭筤那夜一时还在气头上真的把他拒之门外,那……
墨庭筤不敢再往下想。
墨庭筤走过去的时候,水斜桥还发着呆,一点儿没有觉察到。还是墨庭筤俯下身捞着他的腋下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眼中说不上是惊还是喜,问道:“你回来啦?”
反应了一下他又觉得不对:“今儿怎么回得这么早?”
墨庭筤凑上去吻他的眼和脸颊,温声道:“想你了。”
他把他抵在灶台上搂在怀里:“想你了就回来了。”
水斜桥被他一记直球打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红着脸埋进他怀里。他在性事上浪荡,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花样都想缠着墨庭筤玩儿,却偏偏在床下连墨庭筤一句情话都接不住。
墨庭筤低下头认真道:“这几日我到学校上课,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没有好好陪你,是我不对。”
水斜桥一听他这话,有些慢半拍地意识到他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当即有些慌张地低下头,结结巴巴道:“我没、我没有……”他皱起眉,声音又低了下去,语气里带着厌弃,“我才没有那么烦人。”
明明被戳中了心事,又生怕显得自己太过黏人遭人厌烦,急急地否认。
墨庭筤又好笑又心疼,他那被娇宠得张狂不可一世的小祖宗怎么会变得这般缩手缩脚的模样。
墨庭筤捧起他的脸,直直看了好一会儿,把水斜桥看得都心慌起来:“看、看什么……”
“看我的小媳妇儿。”墨庭筤嘴角溢出笑来,他也只对着水斜桥才会有这样略带邪气的神情,“真漂亮,这么好的水五爷怎么就落到我的怀里,真好。”
水斜桥被他一句“小媳妇儿”给羞红了脸,一双眼却像落了星子似的,又亮又闪地看着墨庭筤,却还是带着怯怯。
他说:“我不好。”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身材,他太高,做不到傅同尘那样小鸟依人;又太瘦,抱着的时候身上的肌肉约莫会硌手;不说跟香香软软的女人比,就是他见过的那些在男人身下承欢的优伶,也都是长着张雌雄莫辨的脸,腹腰不堪一握,臀腿圆润丰腴,一看就比自己更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他脾气也不好,凶名在外,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