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凤岐降生时，凤凰长鸣，万兽俯首。他先天身具凤凰血脉，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所谓公子凤岐，举世无双。

    这样惊才绝艳的公子不是常人能见到的。哪怕是其他世家的公子，若非极重要的场合，都不能多靠近凤岐一步。

    也许常人会说凤岐霸道，但真正见过凤岐的人，无不被他的气度折服，甘愿居于凤岐之后。

    稍弱于公子凤岐的名号的另一位不亚于凤岐的世家子，石鸿羽。鸿羽此人虽不如凤岐夺目，却也是看起来恣意张扬的少年，贵气浑然天成，沉稳坚毅的面容很博人好感。

    论天赋，石鸿羽略逊凤岐一筹。他胜在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大毅力，靠外出历练练就一身钢筋铁骨，敢直迎鸿羽的人寥寥无几，也是天资出众的俊朗少年。

    或许是衡量到二者的天资，凤石两家便做出惊世之举——为二人立下婚约。

    凤氏族主先一步找到了凤岐，告知了与石氏联姻的意愿。凤岐的神情无不满，也无欣喜，仿佛是听闻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是随意说道：“我不需要未婚夫。”

    “但是凤家需要。”身为凤家子弟，凤岐的婚约早就不由他决定了。

    “随意。”凤岐平淡地收回了目光。

    石鸿羽也听闻了婚约一事，初反应与凤岐相似，不同意陌生的世家子作为未婚夫。

    石氏族主照顾石鸿羽长大，态度也更温和些：“婚约不会桎梏你，它仅仅是象征。再说，凤氏有些手段可以帮助鸿逸，至少为你的兄长考虑考虑吧。”

    “逸哥……”或许前面的劝说对石鸿羽不起作用，但族主提及石鸿逸，他的胞兄，石鸿羽便转变了心意。

    “我晓得，婚约就定了吧。”石鸿羽应下了婚约，即使他从未见过他的未婚夫——公子凤岐。

    除了婚事，族主还有另外的事交代石鸿羽：“尘明学院今年招收弟子，各世家均受邀请。学院是大陆最‘官方’的组织，我们摸不清它的底蕴，派人进去看看也好。目前来讲，答应学院不是件坏事，况且他们许诺你做弟子首席。”话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要石鸿羽加入学院。

    石鸿羽随意地问了句：“首席只有我？”

    族主摇头：“不，还有凤家的那个。”

    又是凤岐？石鸿羽承认自己生出了些许胜负欲，凤岐的名气向来稳压他一头，现在怎么能放过竞争的机会？他当即说：“那就答应学院。”

    各世家与学院很快达成了共识，悬挂各自族徽旗帜的灵舟从世家的属地出发，驶往尘明学院，其中便有石氏的灵舟。

    赶至中途，灵舟却放慢了速度。石鸿羽走出灵舟查看情况，只见周围浩浩汤汤数以百计的巨型灵舟驶过。

    “那是凤氏的灵舟。”石氏族主说。

    近年凤氏公子横空出世，凤氏隐隐被推为世家之首，今日挂凤氏旗帜的灵舟经过，世家理应减速居于凤氏之后，没人会为此不服，因为他们的家族生不出个公子凤岐来。

    石鸿羽知晓此时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暂时收敛了不满，站在父亲身侧目视穿行而过的灵舟。凤氏船队中最大的灵舟经过，石鸿羽无意间瞥见船首的红衣少年，已是半晌失神。哪怕未曾谋面，鸿羽也知道那就是公子凤岐。从未有人可以拥有这般气度，衣袂翩然间，宛若神仙在世，出落凡尘、并世无双。

    他二人目光短暂交错，凤岐那双如高山玉般通透润泽的眼睛，带着高不可攀的冷冽，仿佛俯瞰了众生万物，又没有真正将它们看进去过。他看见了对面的未婚夫，但石鸿羽的身影却不曾映入他的眼睛。这并非孤傲，而是人、草木、飞禽走兽，与他而言并无区别，皆是世间眨眼即逝的物象。

    仅仅是一个对视，石鸿羽就清楚了凤岐为何与其他世家子弟不同，他纯净无暇如仙人，从未接受过任何凡尘的洗练，不沾丁点污秽，同时高高在上不可攀。

    石鸿羽不觉间皱了眉，心中好胜欲越发旺盛，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凤氏的灵舟，好好与凤岐分个高下。但直至凤岐彻底远去，他也只是握紧了剑，身形并未移动半点。

    抵达学院属地，世家子弟便离开族里长辈，汇聚在一处，那里不光有他们，还有学院从各地收过来的好苗子。族主最知晓石鸿羽的好战性子，不免嘱托他注意收敛。

    说了几句，石鸿羽不耐烦听这些，反过来问：“逸哥如何了？”

    “暂无大碍，凤氏的秘药起作用了。”族主想起家中长子，担忧的神色不减反增。

    “看来联姻是值得的。”石鸿羽绷了多天的脸柔和了些，想再说两句，但看到学院方在催促，无奈说道：“父亲，保重。”

    拜别族主，他执剑去往人群的前方。在场认得石鸿羽的世家子有不少，纷纷给他让路，不认识的，也学着别人避让。待石鸿羽与凤岐并排站立，学院的导师高声道：“诸弟子，拜见首席。”

    “拜见凤首席，石首席。”弟子齐刷刷地俯身抱拳。

    “请起。”二人几乎是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