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满天光尘因短暂的停顿而散去，凤岐低头注视银亮的剑身倒映出的光点，剑尖在地面轻轻一划，稳当地回到腰间的剑鞘里。他收了剑，便迈步走去不远处的屋舍，连理睬鸿羽的兴趣都没有。

    身后石鸿羽开始了动作，伴随嗡然一声剑鸣，锋利的剑刃直直刺向凤岐。就在触碰到那火红衣袖的前一瞬，凤岐脚步轻盈旋转，闪身躲过攻击，与此同时剑刃出鞘，击开石鸿羽的剑。

    寻常人遭此回击，手中兵器会直接被打飞，但鸿羽却借巧力化了凤岐的劲道，剑身转了半圈又重新袭来。他本人则摆出坚毅之姿，眼中战意汹涌。

    凤岐知是遇见难得一战的对手，淡漠的脸浮现些许兴致，一扫周身沐浴月辉的清冷之意，周身暴烈的赤焰化为实质，似要将石鸿羽包裹其中，将他焚化成灰。

    这般霸道强大，才是凤凰血脉该有的力量。石鸿羽不敢轻敌，以寒冰为利刃，劈开熊熊燃烧的烈火。两股力量相碰，周围环境瞬间陷入不见五指的水雾中。

    二人皆是身经百战的天才，岂会受水雾影响，雾气弥漫的地方不断交错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和火焰与寒冰凝结的声音。

    石鸿羽虽看不见凤岐，但他的状态谈不上好，被寒气化解的火焰转为热气侵袭他的身体，汗水疯狂滚落，体力也在大量消耗。石鸿羽警惕凤岐的攻击，脚步向后迈去。

    在脚后跟没有触及到地面时，他暗叫一声不妙，身后是悬崖！

    一只手及时抓住了石鸿羽的手腕，把他往前拉了拉。凤岐拉住的是他握剑的手，鸿羽把握机会，凝结寒冰突袭凤岐。

    这本就是博弈之举，凤岐并没有慌乱，他的另一只手盖住石鸿羽的手，用火力瞬间化解了寒气，顺势带动他转个方向远离悬崖，抓石鸿羽手腕的手也放开了，冲天的火焰越过鸿羽头顶，吞噬了周围弥漫的雾气。只消一瞬，空地的景象便恢复清晰。

    同年龄的人又有多少能做到凤岐这般控火的手段，他不动用凤凰血脉就已令人棘手，水汽全部蒸发后，凤岐的双眸隐约染了几分血色，火星随他汇集，形成了庞大的囚笼，道道火柱鞭挞向囚笼中心的鸿羽。这人显然是激发了凤凰血脉，准备动真格了。

    真难对付。石鸿羽心里暗骂，竖起冰墙抵挡火柱。他绝不敢多直视凤岐的眼睛，光是余光窥视，古老神兽的压迫感就能造成很大压力，这是正常情况下凤岐的眼睛不具备的血脉碾压。

    接触冰墙的火法熄灭了片刻，又灼烧得更旺盛，源源不断地试图焚毁石鸿羽。一味的防守使他处于劣势，鸿羽干脆地借躲避火鞭的间隙接近凤岐，攻击手段转冰为水，灵活地穿行在火焰其中。

    凤岐眼中火光更盛，火焰刹那间升腾至难以承受的温度，趁石鸿羽暴露破绽之际，狠狠拍击他的胸口，把他甩出几米外。石鸿羽霎时痛呼一声，翻滚几圈后头晕目眩地躺在地上，功法随即破碎，冰屑碎了一地。

    “我不该在比试时动用血脉，抱歉。”凤岐第一次开口，伸手到石鸿羽面前，眼底赤芒消了大半。

    “输就是输，凤凰血脉也是你实力的一部分，是我技不如人。”石鸿羽借力起身，俯下挺直的腰板抱拳行礼。他们互拜致意，身为输家的鸿羽头不回地离开了山顶。

    凤岐盯着石鸿羽离去，视线移到掉落在地上的石头，乍看平平无奇，实际内部蕴含了难以想象的磅礴寒意。他捡起石头，在原地盘腿坐下收敛血脉火法，直至双目恢复原状，然后选择跟上去。

    石鸿羽走回住所，大力推开门，终于跪倒在地，大口呼吸缓和疼痛，凤岐留在他体内盘踞不去的火元不断激起他心浮气躁的情绪，没有选择的，石鸿羽解开上身衣物，纵身跳入寒潭。冰冷刺骨到极致的潭水包裹全身，开始蚕食冰冷环境中唯一的温暖。

    这种蕴含真源的冰水带来的感受不止是寒冷，更多的是无边的蚀骨之痛。石鸿羽浸入池水片刻，待到缓慢沉下潭底，便闭目运转功体，抵御寒意侵袭，再徐徐剥离水中真源吸收炼化。

    以鸿羽的年龄和境界，家族秘法至多掌握十之二三，能支撑半个时辰已是天资聪颖，感知时限将至，石鸿羽果断收了功体，准备借常年携带的寒石排出体内的寒意。他手刚摸向腰间，悬挂寒石的荷包却是空瘪的，寒石不知去了何处。

    失去疏导寒意的石头，抵御潭水的屏障恰在此时破碎，他立即处于内外夹击的境地，不受控制的寒气在经脉里乱窜，身体也完全失去了知觉。

    鸿羽毅力远超常人，当机立断全力运转秘法，封闭最重要的几处大穴，以免伤及根本。内视功体时，他察觉寒气流窜过的经脉因此拓宽了少许，但他欣喜不起来，因为经脉快承受不住了，甚至隐约有裂痕产生。

    凤岐赶到石鸿羽的住所，环视四周没找到人，轻皱眉头，走向了寒潭。他察觉池底有人，且那人生息微弱。没有犹豫很久，凤岐用火法消磨寒气，朝石鸿羽的位置游去。

    水底的身影无力地浮浮沉沉，双目紧闭，对外界毫无反应。再待下去他怕是有性命之忧，凤岐迅速靠近鸿羽，托起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