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修业归来，石鸿羽神色惨淡地待在了藏书阁，艰辛地补足他与凤岐之间几十卷书的差距。不光是他在看书，凤岐也去了第二层。

    要鸿羽耐性子读书，倒不如给他几刀的痛快，繁琐文字记载的历史纪事成了石鸿羽这个少年天才最头疼的东西。连续几日啃书，他已觉精神恍惚了。

    凤岐持书从二层下来，看清烛火旁沉睡的少年，脚步不自觉停顿了少顷。鸿羽即使睡了，眉心也纠结作一团，想必梦中景象不够美妙。厚厚的一摞书堆叠在他头前，都是鸿羽读过的。

    不需凤岐等待太久，石鸿羽就发现身边有人，困倦地睁开眼。

    “你在这站了多久？”他身体转向凤岐，脸上带有懊悔的情绪，暗骂自己懒散，居然看书能睡过去。再松懈下去，那壶酒就要进别人的肚子了！

    凤岐没有回答这个没意义的问题，直接翻开书页展示给鸿羽，说道：“二层的书有记载过去的一段历史。”

    “我看完第一层的书以后也能上第二层的。”石鸿羽瞥到书页，原本不满的话语息了声，凝重地看着那页的记载。

    曾经受神灵恩泽的一位火元师世代轮回庇护属地的子民，直到轮回到某一世，他的想法突然改变，转而屠杀受他庇佑的人，凡屠戮过的地方，皆寸草不生，死气弥漫。此后这位火元师被神灵剥夺了轮回转世的机会，失去了踪迹。

    “死气弥漫……”和那个村子的情况十分相似。所以要调查清楚火元师的身份，或许能得到线索。敌人使用的是不被天地承认的力量，如果真的和神秘的火元师有关，一切就说得清了，是神灵剥夺了他们的力量。

    但是学院的藏书阁怎么会有这种书？

    “书不是学院的，没有标记。”凤岐解答了石鸿羽的疑惑。鸿羽拿过书，翻看几遍，确实没找到学院的标记。是有人故意拿给他们看的，或者，是故意给某个人看的，恰巧被凤岐拿到了。

    这座看似稳固的学院没有它表现得那么安全。鸿羽脑中快速搜寻着对策，不确定是否要告知逸哥关于他的发现。但是石鸿逸摆明了态度不让他参与，鸿羽认为这事还得私下调查。

    “相比起调查，你应该更关心评级。”凤岐收起了书，不给石鸿羽多看两眼的机会。

    鸿羽刚产生的紧促感瞬间散了，苦闷地坐回桌前继续读书。凤岐见他脸色实在难看，便从旁边拉来座椅说：“古籍用语晦涩难懂，或许我能讲解一二。”

    “真的？”鸿羽眼睛都亮了，哪还管先前还把凤岐当对手，全身心投入地听凤岐的讲解。

    凤岐果真是记忆超群，翻开书就知是什么内容，停顿一会便开始用简易的语言解释书上的文字，期间也说了自己的体悟。凤岐看似孤冷，实则不是沉默寡言之辈，讲习时也毫不吝啬知识，他说话时，听者不由自主便沉浸其中。鸿羽听得入了痴，连凤岐结束了讲解都未曾察觉，认真地思考全新的体悟。

    凤岐也不急，在鸿羽入神期间温习其他的书籍。待鸿羽意犹未尽地回神，看凤岐的目光多了几分佩服。

    “明日继续，操之过急反而效率不高。”凤岐不愿继续讲解，合拢书页要走。

    虽然不用读书了，但石鸿羽哪能放过空余时间？算算日子，他们有一个多月没有比试，修习回来后忙于补足评级，整日待在藏书阁，鸿羽感觉剑术生疏了不少，当即叫住凤岐：“今日可愿与我比试？”

    凤岐点头：“可。”

    “我有一提议，平日练剑，我等只注重单手剑术，总有一只手生疏，不如今日试试左手剑？”鸿羽转念一想，以往凤岐的剑术在他之上，无非是右手擅用剑，如果换了左手，指不定会是谁胜谁负，当即做出此提议。

    凤岐依然没有意见，先一步回住所更衣拿剑了。

    时隔多日，两位首席再对决，消息快速传了出去。石鸿羽不介意观战的弟子，眼神一凛，特意背起右手，持剑道：“请指教。”

    凤岐着束身衣物，身姿翩然，引旁人惊羡，出手的动作却凌厉干脆，丝毫看不出是左手用剑。鸿羽抵挡凤岐的招式，适时调整握剑姿势，习惯左手的差别。凤岐的剑过于凌厉了，石鸿羽甚至怀疑他练过左手剑。但看凤岐也在不断调整动作，便知他也是新手。

    这人剑术简直强得离谱，石鸿羽用出全力，才能处于防守状态不败。凤岐的剑尖看似轻点他的手腕，险些震掉鸿羽的剑。

    他奋起反击，两柄剑连续碰撞，趁凤岐不备，鸿羽的剑碰到了他的胸口，同时凤岐的剑也碰到了石鸿羽的胸口，二人气息皆是不稳，片刻后鸿羽说：“今天是平手。”

    “嗯。”凤岐收起剑。

    鸿羽欲向前几步行礼致敬，刚抬一步脚，只觉眼前模糊了一些。尚未来得及疑惑，他就倒了下去。

    “石首席！”弟子纷纷惊呼，凤岐迅速接住鸿羽软绵绵的身体，冷静地说：“我带他去找治疗师，你们继续训练。”

    “是！”弟子们也不慌了，目送凤岐抱着石鸿羽离开，不由感叹：凤首席真是可靠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