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村子的惨状远比上方看的要凄惨，大片的房屋残破焦黑，像被什么东西烧过。那绝不是火焰能造成的，破坏房屋的东西还吞噬了一定范围内的生命。屋内静悄悄的，不出所料，住民应该是死光了。

    石鸿羽半跪在地上，手掌紧贴地面，闭目发动功法，微小的水珠顺着土壤分布到整座村子。这招侦察手段是修习土元术法的熟人给他的灵感，凡是接触陆地的存在，都逃不出他们的感知。所以鸿羽将水元深入地下，地面的震颤会第一时间传递给土壤中的水珠。

    不消片刻，鸿羽睁开眼睛，凝望某处屋舍，慎重地说：“找到幸存者了。”那边的没有震颤，但水元全吸引去了屋舍的地下，下方一定有水元师躲藏。

    掀开屋子的废墟，水元的流转明显变得凝涩，那个水元师也发觉了上方的动静。一簇火苗聚集在凤岐掌心，在屋内走了一圈，凤岐盯紧看似寻常的地板道：“这里有风。”有风就有密道。

    找到密道，打开就简单了。石鸿羽下意识伸手拦住凤岐的身体，率先向前迈一步。凤岐极快地看了一眼那只手，默许了鸿羽打头阵的行为。

    石鸿羽怕惊吓了躲藏的水元师，开口道：“我们是尘明书院的弟子，是来救你的。”尘明书院对世家外的普通人来说影响力要比世家大多了，权衡再三，他说了这个身份。

    内部短暂地沉默一会，响起碎石滚动的声音，躲藏的人主动走了出来。是个孩子，沾满血污的脸带着恐惧，大滴大滴的眼泪顺他的脸滑落，又聚集到了他的手部。吸取的水元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包裹手臂的伤口，伤口正快速地恢复。

    这孩子是治疗师？水系法元确实有治愈能力，部分治疗天赋强的水元师就选择了治疗师的道路，而这小孩明显没有受过水元修炼，治疗天赋应该是觉醒不久的。

    石鸿羽拭去小孩的眼泪，动作轻柔地将他抱起来。一上手，便知小孩的骨骼年龄刚满十岁，与他相差不过几岁，遭遇却天差地别。石鸿羽心里不免怜悯，轻声安抚他：“你安全了，我们救你出去。”

    抓住他衣服的手猛地揪紧，小孩埋首痛哭，稚嫩的呜咽被他死死压在喉咙里，鸿羽能感受到的只有怀中身躯的颤抖。

    “去和逸哥汇合吧。”石鸿羽抱着小孩，对兄长的称呼还是没改正。

    找到石鸿逸，鸿羽详细说明了情况。石鸿逸接过那小孩，温和的眉眼没让他有多排斥，顺从地脱离了石鸿羽的怀抱，只是抓着鸿羽的手不舍了好一会。

    “队里有其他治疗师，交给我们吧，等他情况稳定了会询问他几个问题。”石鸿逸转身要走，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回头说：“鸿羽，你做得不错。他受的苦难够多了，我们不该给他更多苦难。”

    没想到此次出行经历的事情会是如此难以接受的，他的坚毅源于过去历练的见闻，但遭逢此变故，苦恼的表现同其他十五岁的少年人别无二致。石鸿羽很疲惫，也很恐慌，不自觉叹息一声。

    凤岐站在他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鸿羽纠结的侧脸。

    “我不如你。”石鸿羽思考半天后说。无论看到了什么，凤岐的表现永远是冷静的，就像现在一样。

    “的确。”凤岐认同地点头，十分坦然。这让石鸿羽目瞪口呆地转头看他——不愧是公子凤岐。

    说归说，凤岐自衣袖中取出一物，看不出是什么，巴掌大小，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石鸿羽哪里需要用眼睛看，在凤岐慢条斯理地解开包裹的过程中，他就直勾勾盯着了，鼻间充斥着淡淡的酒香，馋的他吞咽口水。里面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凤氏美誉在外的佳酿——凤凰鸣。传说凤氏先祖酿此酒，酒出窖之日，香气甚至飘到了神界，引来凤凰垂涎。

    鸿羽年少时常外出闯荡，途中接触不少名酒，久而久之就有了馋瘾，每到一个地方非要先尝当地特产酒，喝了这么多，唯独凤氏佳酿千金难求，没机会喝到。凤岐与他相处半年，对他经常溜出学院买酒一事也是知情的。如今他主动拿出家族名酒，鸿羽怎能不心痒难耐。

    玉壶装的酒液晃动几番，鸿羽的心也跟着晃动几番。可他手想摸上去，凤岐却收起了酒。鸿羽的眼神虽无辜可怜，但凤岐就是不给他尝尝。

    “以酒为约，”凤岐开口道，“今年课业考核若能赢我，酒就给你。”

    “当真？”鸿羽语气急切，强行把注意力从酒壶上拿开。

    “但是没记错的话，你的阅读评级为良，而我是佳。”凤岐冷冷地打击他。

    石鸿羽傻了。课业考核不止有对战，还综合了藏书阅读、绘制卷轴、课程学习等其他方面。他的阅读评级能拿良，就是因为难以静心，凤岐都读完了藏书阁第一层的所有书，他还在挑挑捡捡看了战斗相关的，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和其他书一个没碰。

    有藏书拖后腿，想赢过各项全佳的凤岐，难度也太大了。想到美酒，石鸿羽心一横：“成交。”

    他还想多看两眼酒，凤岐就收了起来，说：“有人来了。”

    过来的是其他世家的人，看着石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