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韩池，我们到了，这里就是尘明学院。”说话之人转向一旁俊秀的少年。韩池呆呆地看着气派的建筑，没有回应他。

    那人也没多想，用手肘轻碰韩池，笑道：“很壮观吧，要不是学院规定满十五岁才能入学，以你的天赋，早就成了学院的佼佼者了。”

    韩池这回也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朝里面飞奔过去，任凭同伴呼喊也不停下。因为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他期盼憧憬了五年的人——石鸿羽。

    追赶的人步伐极快，韩池追上石鸿羽，激动地连声音都在颤抖：“鸿羽哥，你还记得我吗？”

    石鸿羽冷厉的目光随意一瞥他，丝毫无韩池记忆中的温和，沉声道：“我记得，你是五年前的孩子。但是在学院里要讲规矩，你应当称呼我为首席。”说罢，他不留情地转身走了。

    他们之间如同隔了不可逾越的鸿沟，伴随石鸿羽的脚步，距离越拉越大。无数的情绪涌上来，韩池的脸火烧火燎，不是因为旁人投过来的不善视线，仅仅是石鸿羽的一句话，打碎了他在山底妄想山顶之上的明月的可笑想法。石鸿羽，就是那轮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

    同伴的少年好不容易赶过来，喘着气说：“你刚在和高学年大名鼎鼎的石首席说话？死心吧，学院里最不可能肖想的就是他和凤首席了，而且他们二人还有婚约，你没机会的。走，我们抓紧时间报道。”

    “婚约……”韩池失魂落魄地咀嚼这个词，脸上全然没了往日的决意。没错，他和石鸿羽怎么会有可能，那人是世家子弟，扬名在外的天才水元师，就算没有婚约，石鸿羽也不会考虑他。

    “你怎么了？”同伴疑惑他为什么没了精神。

    “不必在意，走吧。”韩池看了眼石鸿羽离开的方向，眼中喜色已消失不见。

    石鸿羽到了凤岐的住所，关门的力道比以往重了些。凤岐习以为常，拿新的杯子倒了茶给他。

    一杯茶下肚，鸿羽情绪逐渐平稳，只是说话时紧握茶杯，恨不得捏碎了泄愤，激动地向凤岐诉说他的见闻：“这五年，那群自称‘灭神会’的组织越发猖狂，下手的地方也越来越多。而且现在不限于普通人了，他们似乎……更娴熟地使用那种力量了，受害的还有元术师，他们全身沾染了黑色的东西，像墨汁一样覆盖在皮肤表面，被黑色覆盖全身的元术师，无一例外地失去了法元和性命。我不明白，他们的目的，真的是摧毁神灵吗？”

    自鸿羽达到宗师境界，石鸿逸果然不再隐瞒敌人情报，告知了所知的一切，还允许他参与追捕行动。他们的敌人自称“灭神会”，活捉到的成员带着恐怖的狂热，高呼要摧毁所有神灵，所以身负神灵眷顾的元术师也遭到了他们的攻击。可惜那名成员在捉住半个时辰后就失去了呼吸，世家没法得到更多信息。

    鸿羽刚参与了追捕，回到学院就迫不及待地分享情报。

    凤岐平静地说：“这些我都知晓，你一定有其他我不知道事情，对吗？”

    “没了。”鸿羽纠结再三，没有说出石鸿逸告诉他的。

    “鸿羽，这件事我暂时只让你知道，那个刚死的灭神会成员身上有他们的纹身，是一枚印章图案，是你五年前说的，在凤岐身上也有的印章图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凤氏有可能和灭神会有牵连，但眼下绝不能轻易透露出来。”这是石鸿逸秘密安顿的原话。

    “但是我与凤岐朝夕相处，他不可能是灭神会的人。”石鸿羽也很震惊，但他本能地选择相信凤岐。

    石鸿逸叹息道：“我没有在说他们一定有关系，只是凤岐身上的胎记一定有我们不了解的秘密，所以你的任务，一是监视他，二是尽量搞清楚印章图案的意义。知道了图案的含义，或许我们就能洞悉灭神会的真正目的。这事暂时保密，家族也会监视凤氏动向，切勿打草惊蛇，我怀疑，就算凤氏无辜，世家和学院内部也出了内奸。”

    思量再三，石鸿羽没有说出兄长的安顿。他依然信任凤岐，但事关家族，他不能放松警惕。

    “不说也无妨，明年我们要从学院毕业，到时候也许不能像现在这般每日相处。”凤岐没有追问，而是说起了别的话题。

    石鸿羽不无感慨：“的确，五年了，要离开学院还有些伤感。等尽早处理了灭神会，你是否愿意与我去游历人间？”

    “可。”凤岐轻抿嘴唇，露出淡淡的笑容。近几年他笑得多了，但比五年前更成熟的清冷面庞出现笑容，依然叫人目眩神迷。

    鸿羽不可控地红了脸，暗自感叹凤岐笑容的杀伤力，连他这个挚友都难以幸免。

    只是那印章……石鸿羽心下一沉，面上不显分毫，说道：“今日去藏书阁前，照旧与我比试吧？”

    “嗯。”凤岐取剑要走，脚步忽然一顿，身体歪斜了片刻又站住，吓到了石鸿羽，连忙扶住他问：“你哪里不舒服？”

    凤岐摆摆手，皱着眉按揉太阳穴，半晌后说：“无事，我似乎出现了奇怪的幻觉，也许是最近太累了。”

    “什么幻觉？”石鸿羽十分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