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所有线索，指向了所知甚少的凤氏族人凤缘，他就是引发神怒的神秘火元师。

    石鸿羽很疑惑，凤缘既然是凤凰血脉的继承人，天资之卓越应该不亚于凤岐，身为天之骄子，他怎么会无端杀戮？这里面的缘由，又成了新的谜团。

    至少目前有了进展，调查的方向明确了许多，三人探讨一番，交由石鸿逸做决定，石鸿羽和凤岐则回学院准备毕业。

    临行前，石鸿逸叫住幼弟，似是在安抚他情绪，温和地说：“毕业在即，莫为这些事忧虑，有哥哥替你顶着。”

    “嗯，逸哥，你也要注意身体，切勿过分神伤。”石鸿羽拥抱兄长，摸到他清瘦的身体，不由多逗留了一会。

    “快去吧，明明成年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石鸿逸轻笑，却没有推开他，放任他抱着。

    回去的一路上，石鸿羽都沉默不语，思考灭神会和凤缘的关联。纵是专注思考，但还在注意外界的情况。凤岐倒地的动作被他迅速地打断，立即揽住凤岐的身体，问道：“你怎么了？”

    身边人安静了好一会，才抬起沁出薄汗的脸，平静地说：“最近的幻觉出现得越发频繁了。”

    “为何？”石鸿羽敏锐地感知到凤岐的体温升高了，滚烫得像是在发烧。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也许是凤岐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也许是幻觉造成的影响，他目前急需要休息。

    鸿羽扶着凤岐坐下，凤岐手捂额头，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只有呼吸更急促，说话的声音低弱到鸿羽差点没听清：“你先回学院去，好吗？”他头一次用请求的语气说话，简直和那个孤傲清冷的公子凤岐不是同一个人，但凤岐不惜请求鸿羽，也是因为他是骄傲的人，绝不许别人目睹他的痛苦和脆弱。

    这多少让石鸿羽有些受伤，凤岐避开他，说明他们之间的信任不够。他是尊重对手的人，放下身上的所有东西，只携带佩剑走了。

    时隔三天，凤岐才回到学院，进了屋舍就闭门不出了。石鸿羽是唯一能去凤岐住所的人，收拾收拾失落的心情就过去了。谁让凤岐是他的宿敌和朋友呢？

    房间昏暗无光，石鸿羽点亮屋内的灯，转了一圈，朝凤岐的床榻走去。几天前穿的衣服挂在墙边，黑乎乎的床上微微隆起，应该是在睡觉。走过衣服的时候，石鸿羽警觉地嗅了嗅，他似乎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焦味。

    味道是从衣服上传出的，抓起轻软的布料，鸿羽眼尖地看见几处烧过的痕迹。

    就在此时，床上淅淅索索的动静惊了鸿羽一跳，黑暗中，凤岐掀开被子，几点火星飘散到鸿羽面前，灼烧了他的几根头发。

    凤岐虚弱的声音传来：“鸿羽，带我去你的寒潭。”

    情况有异，石鸿羽不敢耽误，架起凤岐的胳膊就朝山下走。随着时间推移，火星越飘越多，同时凤岐的体温不比几日前低多少，他大多数时候是在闭目忍耐，由鸿羽拖着前行。幸而夜间学院山路无人，看不到凤岐的异常。

    带人到寒潭，石鸿羽手忙脚乱地解开他的上衣，凤岐的皮肤已经烧红了，浸入水中，依稀能看见有水雾升起。

    泡了大半个时辰，凤岐操纵元法，吸了月华入体，缓缓睁开眼。在鸿羽想询问之前，他穿好衣物说：“我想借住一晚，等明日睡醒再说。”

    “好吧。”石鸿羽闭上了嘴。

    也是凤岐近几日都不曾休息，实在无力气回山顶歇息，进屋倒下就睡着了。趁他睡熟，石鸿羽悄悄摸了摸凤岐的额头，感觉他体温回归了正常。

    石鸿羽还没有心大到一起睡过去，就肩负起守夜的职责，坐在床边，隔半个时辰就试探凤岐的体温。结果凤岐说是睡到第二天，到了明日的黄昏，依然在熟睡。石鸿羽坐久了腰背酸痛，轻手轻脚地准备出去吃饱肚子。

    路上又遇见了韩池，这次他倒是谦逊地抱拳行礼，问候道：“石首席好。”石鸿羽随意点点头，忙着去吃饭。

    韩池凝望石鸿羽走远的背影，转而低头看手心的水元，跳脱的性子大为收敛。

    石鸿羽吃饱了肚子，小憩了一会，凤岐的补眠才算结束，浑然忘了先前说的话，要离开屋子。可石鸿羽记得清楚，挡在他面前说道：“你不觉得该告诉我点什么吗？”

    拿出凤岐的衣服，鸿羽指着烧毁的地方说：“衣服烧坏了，昨天我还看见不寻常的火星，最近真的是幻觉在影响你吗，还是说，是你的身体出了问题？”

    凤岐是一贯的冷淡，鸿羽想从他脸上看出多余的情绪，可惜失败了。他拿走衣服，许久后开口道：“不告诉你，并非不信任。正因为将你视为同伴，有些事不知道更好。但是……”他顿了顿，继续说，“反正你迟早会知道。”

    “五年前你问我，凤凰属火，月华善水，为何要共修，我的答案是，为‘平衡’之道。”石鸿羽记得清楚，与他一同说了出来。

    “我也问过你，鸿羽，若是身负无法承受的重压，你能支撑多久。到了现在，你难道不明白吗？”

    石鸿羽是聪明人，他的确是明白了，不敢置信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