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度数很低,但杨雍酒性很差,平时也几乎不碰,喝了一罐就红上脸颊,被不带恶意地调侃了几句。
这里是离公司有段距离的烤鱼店,越晚越喧闹,各色人群聚集,比如他们桌旁边是好些学生,大概刚结束自习,抽空跑过来解馋。
其实杨雍很少来这类饭馆,一方面是太吵,另一方面是分量太大,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打包也很尴尬。唯有大学时期在舍友或者班里同学的邀请下,去过几次,每回都像现在这般沉默地动筷,由着旁人攀谈,有问才有答。
部长做中介出身,据说在酒桌摸爬滚打好些年了,对人情往来精明得很,身体受不住才退下来。但他有自己一套理论:“烤鱼又辣又热,没酒怎么行?来来来,喝几杯润喉,今晚我请客!”于是众人觉得盛情难却,并且上司请喝酒,拒绝未免太不给面子,便各自开了一瓶。
杨雍喝得少,不过坐在几个男同事身边,不可避免染上了酒气。
最近是一季度的工作完成,不仅达标,而且超出了期望一大截,好几个大客户的单子都做得妥当,因此部长趁快下班了,喊有空的人庆功。为了表面上过得去,杨雍温和地应下,毕竟平常他除了工作就很少和同事交流,对私下的活动也不怎么感兴趣,所以这样差不多整个部门聚餐是不容易推辞的。
由于奖金可观,大家兴致都挺高,最初要了一打啤酒,后来不够,又向老板追加,空瓶子东倒西歪在桌脚边。连几个女人也有些面色发红,直喊不陪男人们疯了,一边聊天一边剔鱼刺。
大约吃喝到晚上十一点多,人群慢慢散了,有家有室的同事早一步离开,部长也迫于老婆的来电,不得不唉声叹气喝了最后一杯酒。剩下单身的人商量怎么回家,杨雍本想乘公交,不料其他人醉意上头,拉着他,僵持了一会,干脆叫了出租把人挨个送走,最后才到他住的地方。
小区里比较安静,可能今晚雾气有点重,围在矮桌下棋的几个老头也散了,一枚磨损了边的棋子丢在地上,很不像话。因为路上没有灯,住户便快快赶回去,半个人影也无,居民楼窗口错杂地亮了又暗。
初冬的气息似乎已经悄悄游荡,这个城市向来是湿冷的,与杨雍的老家形成鲜明对比,他过了好几年才能彻底习惯。最初他觉得自己是旅人,冬天的冷黏在皮肤,每走一步,就随着风往肉里头钻,好像要把骨头也钻出细孔,一个劲地发麻。现在还是浮萍,但多了几分归属感,不是对人情风俗熟悉,而是自己日复一日地过,还能飘到哪里?
哦,还有家里那只虫,勉强称得上牵挂,杨雍自嘲般笑笑。
酒精少归少,依旧影响到了他的神智,恍恍惚惚,有点看不清楚东西,摸索了好久才捅中钥匙孔,将家门打开。巨虫嗡嗡地靠上来,不过那振翅的声音逐渐低了,杨雍自然而然伸手抱紧,坐在客厅,睁开眼时看到的影子还显出微微的重叠。对方疑惑他的状态,愣了愣,口器蹭着又挪开,反复几次,终于忍不住似的碰他嘴唇。
身体陡然沉重。
有时候杨雍觉得自己有不正常的基因,自孩提时代起,脑海中就经常涌出怪异的念头,只是自我拘束占了上风,令他规规矩矩长大成人。他不想惹麻烦,更不愿受人关注,初中曾有人闯进校园,在最高的楼跳下来,闹得沸沸扬扬,据说就是个疯子。虽然如此,合上门后,在封闭的、无人窥见的空间,杨雍松开齿关一口一口贪婪吞入虫的气味。
口器柔软滑腻,缓缓探入深处,停了一会,仿佛要回应一般,积蓄着毒液的部位猛地刺入。液体被些许些许释放,融入血肉里,使他舌头、喉咙都渐渐发疼泛酸。
这样的刺激比上回造成乳头红肿麻木的更强烈,杨雍后背靠着沙发,脚蹬了蹬,轻撞上茶几,连同杯中的水骤然震动,溢出来一些。他感觉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嘴,也许那是某个陌生的器官,正流着涎液不知羞耻包裹虫的口器,吞咽对方传递过来的任何东西。
这并非人类的亲吻,仅仅是掠夺和占有,或者称为肉体的原始交流,从感情层面谈论将毫无意义。可杨雍体会到轻快感,酒意摇摇晃晃,甚至叫他产生一种诡异且安宁的错觉。若是把虫替换成某个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任何身影都不能带来如此剧烈的冲击,灵魂中那丝发疯的火焰拔高地烧,快要将他烧得头昏脑涨。
“唔……”连吞咽唾液都开始困难了,杨雍微眯着眼,忽然被口器的顶端插进喉头,升起干呕的冲动。
虫察觉他难受,变本加厉,仿佛要从这个入口贯穿他,吸食融化的内脏、血肉,直到剩余一张普普通通的皮囊。疼痛也能唤起欲望,此时他们都勃起了,尤其虫粗长的性器就这么垂下,不一会,杨雍的双手合拢,有技巧地抚弄着。
纵使形态不同,雄性的生殖器官永远离不开快感,虫颤着翅膀,又怕一不小心伤到他,之后好久都无法享受性交,硬生生熬过了一波波情潮翻动。
杨雍也不遑多让,上面唇舌纠缠,中毒反应非但没有随时间减轻,反而愈演愈烈;下面一根翘起,颜色和发抖的频率都很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