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点不舍,磨蹭了一下就收起手机和她走了。
天色渐黑,钟意赶在下雨之前把测绘尺和记录好的数据放进工具箱里收好,抬头问其他两个人好了没有。
一个师妹踩着登山靴哒哒哒地下来了,另一个还没好,拿着相机趴在屋顶高度的位置。
轻飘飘的毛毛雨很快变得淅淅沥沥地,夜色涌上来,钟意看不太清她的身影,觉得有点危险,就上去看看情况。
“没事没事,”那个师妹见钟意来了朝她挥挥手,有点兴奋地,“我很快就好了,还有最后一点点,马上就......啊!”
钟意正想说不要乱动,师妹转头时脚蹬在一块硬石头上,底下掺了雨水的泥沙陷下去,她一脚踩了空,单手托着相机失去平衡地向后一倒——
钟意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冲了过去,在她掉下去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师妹看看下面,又看看上面,最后视线落在钟意紧紧抓着她的那只手上,嘴唇和瞳孔一起颤抖着,布满雨水和泪痕的脸在昏暗的天幕下苍白无比。
钟意松了一口气,在雨中抓紧了她的手,卯足了劲儿把她往上拉,艰难道:
“你的右手呢?你也得使劲啊!”
师妹抖了一下,抬起右手攀住崖壁,两腿往上扑腾。
钟意觉得她这辈子的力气都在今天用光了。
就不该带上这两个拖油瓶,她涨红着脸把人往上拽,太胖了,她飙着泪,这姑娘太胖了。
师妹虎口脱险,人被拽上来时还呆呆傻傻的。钟意喘着气站起来:“你这运气可真好......”
话音刚落,她身下被雨浸得泥泞松软的土壤终于不堪重负,她脚下一滑,顺着这道坡滚了下去。
钟意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本能地抱住头,心想,完了。
头顶惊恐的尖叫声把她从震荡般的混沌中唤醒,钟意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上方冒出来一个脑袋的师妹,有些虚弱地对她道:“快去报警......”
师妹被刚才那一瞬间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抖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意加大了一点声音,扯着嗓子喊:“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快去报警啊!”
她终于回过神来,抹着眼泪去了。
钟意在短短几秒钟内滑下来几十米,落到地面时巨大的冲击力摔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碎掉。
豆大的雨点打在她一时间不得动弹的身上,衣服像灌了铅一样脏兮兮地贴在皮肤上,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神经一点一点冻僵的过程。
她忍着痛慢慢坐起来,找了一棵避雨效果聊胜于无的大树,估算从她们找到地方打电话再到救援队过来需要多久。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她只能看见周围环绕的丛林密影,看不见里面可能潜藏着的危险动物和小概率发生的山体滑坡。
钟意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很多张脸,不可抑止地出现某个人的身影。
他在她生病的时候抱着她去医院;被她下了药,第二天早上给她做很难吃的早餐;在她的骂声中慢慢学会了煮治疗痛经的苹果姜汤;顶着全公司的压力横跨地球过来帮她养狗。
他们的初吻也在一个下雨天,地面的潮气被雨水冲得蒸腾起来,他们在闷热的午后很黏糊地吵架。
吵架的原因早就记不清了,大概和钟意当时头上戴的迪士尼发箍一样幼稚,她很生气地指责牧鸿舟给自己的联系人备注像个卖保险的,胁迫他改一个好听的备注,要亲昵但不能油腻。
她借题发挥,把他的腰掐得青紫,他有些吃痛地弓起背脊,低着头冥思苦想,没有发现两人挨得极近的嘴唇和钟意突然涨红的脸。
“这个可以吗?”他很苦恼,“小意。”
没有听到否决,他刚松完一口气,就被温热的唇舌堵上了嘴。
钟意细软的舌头急切地伸进来,很没有章法地与他纠缠,踮起脚尖吊住他的脖子,他们听不见耳边的噪音,看不见眼前的雨雾,但是可以闻到对方刚才吃的水果糖的香味。
湿热笨拙的吻让舌根发酸,一点点晶亮的银丝从唇舌交界的地方漏下来。两人贴着的鼻尖迅速升温发烫,在那个潮湿闷热的雨天,他们几乎被烤干。
钟意舔了舔发干的嘴角,她在分手三年后的寒夜,一遍又一遍地想起牧鸿舟给过她的温暖。
师妹六神无主地跑回去,哆嗦着把钟意从斜坡摔下去的事和另一个人说了,她们慌里慌张地按钟意说的去做,结果摸着黑认不清哪个是哪个,连拿错了包都不知道,到了地方才发现拎着的是钟意的包。
“这......”
“快点吧,谁的手机不是手机啊!”
手机有了信号,刚从包里拿出来就响个不停。
来电的这个号码没有备注,但是上面显示他已经打了几十通电话和短信。骚扰电话不会这么无聊,或许是很熟悉的人。
铃声还在不懈地响着,她们慌忙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