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大当家去了哪里。
大当家的风流是出了名的。
百姓们都说若是聚峰寨没了寨主夫人华姐,早给贪官狗贼给一锅端了。
华姐是盐商的女儿,做事果决干练有魄力,把山寨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甚么谷物粮仓,往来商贸通通被捋得顺顺当当。
当初老寨主就是看中了华姐这点,聘她做儿媳,那盐商又是个贪财的,要金砖不要女儿,收了钱把华姐一丢买官去了。
大伙说华姐不值,好女儿净给混子糟蹋,大当家的花写进了骨子里,死性不改,新婚当天仍留恋万春楼的花酒,不肯回来认新娘子,直叫老爷子两眼一抹黑,从此大病不起,三五天便驾鹤西归了。
这红帐子没褪下来白帐子又挂上去,不吉利。
有人对华姐说,老爷子死了,你也改嫁吧,那吴连禧不是个好东西。
华姐也不言语,站在大院里俯看整个山寨,“大寨根基不稳,老爷子那些虎狼兄弟早就觊觎着了,我一走,置百姓于何地?”
“国不可一日无君,寨不可一日无主。”华姐红?一甩,代大当家接下这个烂摊子。
一个女人哪当得下整个寨子?
有好事的在底下咕咙,华姐不理会,几件事处理下来就叫人心服口服。
此后旦凡有过路的问聚峰寨管寨的是谁,答必曰,华引,华姐。
这下大当家倒落个清闲。
成天拉着我往万春楼里钻,我就不明白了,万春楼那些小姐虽姿色万千,但清一色都带着脂粉俗气,除了会娇嗔讨人喜欢,哪比得上我模样端庄又饱读诗书的华姐?
我问大当家。
大当家一口酒没咽下去呛进喉咙里,给怀里的姑娘又是争着顺心口又是捶背的,好半天才缓过来,“二仔,哥跟你说吧,”他拿陶罐子给我满上,“搞老婆不如喝酒。”
这话说的,叫我揣一肚子不明白。
华姐屋里的灯又亮了一宿。
我站在门口抹眼泪,华姐真可怜,爹不疼丈夫不爱,顶着整个大寨还要防着小人心。
华姐,我进去掺水的时候对她说,不如你休了大当家吧,他空长张嘴光废事不干事。我图嘴快,说罢才晓得犯了下犯上的大忌,连连掌嘴。
华姐不生气,反到笑摸我的头,很温柔,“二仔,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果然华姐最好了。
山寨蒸蒸日上,自大当家拖我喝过那次花酒后,我却隔些天没见到他了。
问人,也都不知道。
废人一个,有和没有又怎么样?家丁在笑。
我有点不舒服,虽说大当家浑是浑吧,待我是真的好,上次在华姐面前说他不好还叫我百般惭愧。
今天轮到我守夜,我无聊,在大院里转悠,不知怎地就拐去了后山柴房,百年不见个人的柴房大半夜却亮着光。
不会是鬼吧,走近一点就呜呜呜的,给我吓出一身白毛汗。
我小心朝门缝看,却是一跪一立的两个人,红衣的是大当家吴连禧,素衣的是华姐。
不知道为什么,大当家一直哭,嘴里还不断喊着夫人。
我看他快喘断气了,维护心一起就冲过去开门,华姐,你放了大当家吧。
我看跪在地上的大当家,红衣上绑着绸子,一直沿到龙脊上,严严实实栓进柱子里,他旁边还有件马状木器,看着怪精致。
华姐转过身看我,她的眼神让我害怕,冰冷的甚至有些毒辣。
她蹲下身掀开大当家的衣摆,下面什么也没穿,耻毛被剃得干干净净。
她从下面扯出什么东西,白玉做的,我一看就红了脸。
她用手绢擦干搁我手上,很烫手,“刘小二,去给我打盆热水来。”
“哦哦。”我连连点头,几乎是逃出去的。
华姐褪掉大当家的衣服,我看见大当家白暂的背上满是伤痕,红的,青紫的。华姐用热毛巾细细地给大当家擦身子,大当家半是讨人好地去蹭华姐的手臂,华姐扳过大当家的下巴就吻他。
大当家又发出了那种粘腻的呜咽。
我看出了神。
大当家其实很漂亮,黑发散下来有一种朦胧阴柔的美感,不自觉摆动的腰肢比万春楼的姑娘要抚媚百倍。
第二天只有华姐一个人回来,她让我到膳房端药给大当家送去,大当家还是被绑着,我喂他,他不喝,药打翻在地上。
华姐走过来,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算是安慰,她俯下身用脸贴着大当家的肚子,“你要乖嘛,喝药啊,对宝宝好。”
大当家眯起眼睛,红唇一开一合,“夫人,你亲亲我。”
我相当震惊。
约莫一刻钟华姐走出门,吹了口叶子烟,她对我说,“我知道我为什么说叔父们是虎狼吗?”
“他们想要的可不只寨子。”
“而吴连禧,混女人堆里也不是为了女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