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仿佛看透岁月痕迹,直入人心。
赵锦瑟轻轻一笑,“怕就不来了。”
“可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赵锦瑟眼底晦涩,“刚刚那守门的将领似乎是白氏的人。”
皇后母族。
那问题就出在皇后了,还有珏王,难怪长公主说她们可能是自投罗网。
“但前有烈王谋反,诸军更在君上掌握之中,又是立太子的紧要关头,皇后跟珏王势必没有足够的力量强行逆转,除非...”
要说皇后跟珏王谋反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君上自己本身出了变故。
长公主对赵锦瑟的欣赏就在于此,因为她们都不是一般女子,不会困于闺阁之中,对朝政也都有敏感,也就谈得来。
对牛弹琴什么的,长公主从幼年便不屑为之。
“怕是君上龙体有碍,不得不中断册立大典,而龙有碍,凤辅之,如今皇宫内外第一以皇后诏令为尊,所以内外安插了白氏的人马也不奇怪,但要说他们敢谋反,那是万万不能的。”
长公主对皇后比较了解,后者谨慎,在军权实力完全不够,朝堂人马也不够的情况下,谋反是最蠢的人才会干的事儿。
皇子谋反都有可能被抄家问斩。
只要君王不顾念父子之情,那还是亲儿子,若是换了老婆什么的,自古一般就一种结局——株连。
再换一句话说,皇后不可能不知道君王对她这个一国之母也就表面上的尊敬,并无实质感情,若是皇后之位动摇君王权益跟国之根本,舍了一个换另一个也不难,甚至朝野也不会反对,所以一般当上皇后的,若非最差的境地,是绝不会谋反的。
长公主笃定如今朝中时局的危机就只在于——皇上并到了,太子没法册立了。
至于宗亲跟文武百官乃至于她长公主跟赵锦瑟这样的官眷,皇后如今也不会轻易动。
“或许,她要的也就是这个结果。”长公主轻轻说,赵锦瑟也下意识握住长公主枯黄但温暖的手。
皇后在拖延时间,她要让隐王无法上位。
在长公主两人所在座撵进入皇宫前往正殿的时候,时间往回拉长,一个半时辰之前。
龙武大殿,蜀王高坐在上,礼官高诵檄文,隐王穿着太子正服从殿外缓缓走来,他距离储君册宝越近,珏王的眼就越深沉,且他也轻瞥了下对面站着的野王。
野王地位不高,在众皇子里面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光,但他失落已久,旁人也不太在意,只是当一眼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会下意识发觉一件事——这位皇子虽冷落孤独,却坚毅如磐石。在这样威严而激动人心的时刻跟场合,他眉眼低垂,像是半点慌张都没有。
这帝位,他不在意么?
而在文武百官看来,太子崩了后,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几个皇子里面摇摆,隐王不必说,自是独一份,但烈王珏王野王其实也都不算差劲,如今烈王算是栽了,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剩下这两个虽是输了,但...有人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傅东离。
此人一身黑棕重绸的朝服,衬他英挺俊拔,清贵华美,更比仙人之姿的隐王多了一些摄人的威严跟手段,霎时看来恍若仙神之王。
几个阁老对视一眼,眼里晦涩。
其实真真要算起来,最出色的该是这位吧,可惜,这位的血统就是一个谜。
他们纠结了许多年都没能得个结果,如今可算是知道了。
“若是这样的厉害出色都不足以让君上恢复他的玉牒之尊,不立他为一国储君,那就只能证明他并非君上血统。”
几个阁老昨晚吃酒讨论此事,最终寥寥叹息。
好在隐王也算不错了,至少比起烈王珏王这些更圆满一些。
至于野王,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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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王也就一瞥,如今的野王的确不在他心上,重要的是隐王。
隐王这个人,从一出身时就甚得君心,样貌才能都恍若神人,让珏王如何不嫉妒,但那些嫉妒跟如今一比都只是小儿科。
不过不要紧,珏王低垂了眼,瞟过上方看着隐王一脸庄重跟欣慰的蜀王,手掌微微凝紧。
莫非出了差错?怎么还不....
“皇四子隐,贤良恭厚,才华斐然,甚得君心,今以.....册第四子隐为我蜀国太子。”
檄文结束,礼官大臣将太子金冠跟东宫太子印递到蜀王面前,倒是蜀王亲自递给隐王,这才是完整的册立之礼,文武百官也都看着。
傅东离位列其中,他就更冷漠了,好像这一切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直到蜀王起身,正要伸手握住那太子印...忽然摇晃了下脑袋,眼神有些浑浊,嘴巴动了动,忽然歪倒。
“父王!”
“君上!”
恢弘威严的大殿,霎时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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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撵到了崇德殿,长公主带着赵锦瑟在宫人们的簇拥下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