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C 八十一)
因为害怕,注意力在一瞬间收回。
雅子摇了摇头,寄希望于充血的头,可以让脑子也暂停运转。
她学会了不发愁,学会了不伤心,但学不会不害怕。
男人因为恐惧和欲望驱使的世界里,害怕是很容易就解决的事情。尾叔就教过她,“要变强啊。”
雅子只能把变强,等同于刷题,锻炼身体,让自己健康,好好挣钱,让自己得到体面的,在阳光底下的工作。但这种想法,就和尾叔仍然做着原先的工作相矛盾。
雅子把心上的所有痛苦收了收,让心里的害怕,随着摇头晃脑被清出去,这种有一点算得上是自虐的方式,姑且叫做“健身”——最近她的肩膀,脖子,都很难受。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意识到:运动,以及更有目的性的运动,对自己来说是一种工具。
这让她总觉得,大桐在没有需求的时候,就默默坚持跑步健身,是多么明智。
这也让她思考,为什么这份明智,并没有在他的成绩中有所体现?还是说,她的想法其实站不住脚吗?大桐并没有接受到最好的培养吗?大桐其实并不够努力吗?
小城的网络并不发达,她想帮到大桐,唯一能做的只有把租碟片的内容,都换成基于游泳,田径等项目的青春电影。在看得心潮澎湃的同时,也希望能找到些和训练相关的内容。
但天不从人愿就是了,这些电影里的运动员都像是滑稽角色,训练只为让观众发笑。
雅子抽出影碟,瞟了一眼漆黑的窗户。这么大了,只因为之前想到了伤害过自己的人,就突然开始怕黑。如果傍晚时没有拉窗帘,居然会在天黑后不敢接近窗户,无法拉上窗帘。可是窗户里透过来的未知,又让她怕得只想尽快拉上窗帘,好远离这一切。
(BC 八十二)
即便在二楼的自己的房间睡觉,一楼书房的门紧闭着,但其窗帘没有拉,仍然是雅子噩梦的来源。
第二天课前,坐在教室中后方的她,恍恍惚惚,明明身边就坐着全班的话题中心,却一句话也搭不了,任由所有人的俏皮话从脑子边滑过。
“哇!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请这么久假的!”
“哈哈哈哈哈,是啊!”
话题中心涨红了脸,“你不知道我今早找老师交假条,她有多生气!明明上面有我妈亲笔写的整整六行的解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我妈的签名!”
“那你是不是能去旅游了!记得给我们带礼物!”
“呸呸呸,我去D市要赶3个学校的专业考试,怎么可能有时间!”
“你们艺术生真幸福,能在复习阶段不来学校。”
“哼,你爷爷我又要学艺术,又要和你们一起学文化课,这都是代价!”
“老师来了!”
“我不信!”
“我在楼梯口看见的!快回座位。”
雅子只听见了老师来了,不然这个话题又会让她想到,艺术生的专业课资格考试临近了,大桐他们的体育特长生考试也要临近了。也就是说,如果大桐的专业课真的很差,最近就是裁决大桐命运的最后时刻了。
她是多么害怕两人的未来也随着这一次审判,直接画上句号啊。
每当她在害怕的时候,她只能任由时间从手头溜走,愣愣的什么干不了。但当她从恐惧心态中跳出来时,她总能延续之前像是在旁观自己人生的那种感觉,仿佛还在旁观一个非常能带动观众情绪的导演的作品,被导演的镜头牵着鼻子走。
当她看到那些再次撬动她不安的心门的事情时,她会在想:“这是不是导演在预示,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比如,她回想起,刚才她发呆时,周围的人在说“艺考生专业课考试临近”的事情,这意味着大桐他们的考试也接近了;比如,昨天的电影也讲述了一个男三号,因为专业能力不断落下来,嫉妒曾经的兄弟们,做了坏事,与主角团渐行渐远的故事;比如,现在不止大桐心里梗着,连一直不看好他们的虎哥,也开始用行动远离她了。
这一刻她觉得夏日偶尔的凉风,是在描述镜头里的这个女孩,她的青春,要结束了。
盛夏也会落叶。当所有不稳固的嫩绿色叶子掉落完的时候,就是她的电影变成暂时的悲剧,主角只能在长大后重逢的时刻。
(BC 八十三)
曾经谈恋爱的形式是,不知厌烦,破除了男生不爱说话的刻板印象的叽叽喳喳。
雅子听说,父辈们的恋爱,是骑着单车,或两人破除千难万苦,去市内好玩的地方,走个遍。
公交车冲淡了这种活动的新奇感,但永远替代不了学生时代,陪伴走完一段回家路的幸福感。
雅子曾经害怕这种固定的形式,加之男生好像不爱扯家常,会使得两人的关系没有实质进展。但这种形式也维持不住了。
周三,大桐可以预先意识到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