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耐烦,却又无法叫他闭嘴,只得听了一年多。”
“那天是七月七,子时,阴极而阳始至,我化为人形,你师伯就在岸上,吓得他跪在地上求我饶命。”银环夫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浅浅笑意,又道:“后来师父来了,他说我天资非常,要收我做徒弟。我想着也没什么不好,便答应了。就这样,我有了师父,有了师兄。”
“那师爷也已经飞升了罢。”
“嗯。”银环夫人看着颜色艳俗的帐顶,道:“不知他们在仙界处得好不好,你师爷脾气古怪,对我还好,对你师伯动辄打骂。你师伯有时候被他打得急了,嚷嚷着要离开滴翠山。可是后来人家蜀山的掌门要收他做徒弟,他又不愿意走了。他这个人,虽然有些傻气,做事总叫人摸不着头脑,却很重情义。”
星雨道:“母亲去找他们罢,哥哥说,只要您愿意,便可以去仙界。”
银环夫人怔怔地看着她,双臂不觉用力,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心,涩声道:“傻孩子,他如此对待我们母女,我焉能一走了之。”
星雨惶恐道:“母亲,您别去找他!”
银环夫人不作声,轻轻拍着她的背。
强烈的困意袭来,星雨支撑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银环夫人下床替她盖好被子,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头,一滴泪落在她脸颊上,滑入鬓发中。
拭了拭眼角,银环夫人转身走出卧房,叫来明铛和朱玉,道:“我走后,小雨还请你们细心照顾,这些年的情分,我也不知如何相报,但请两位妹妹受我一拜。”说着便屈膝跪下。
慌得明铛和朱玉一边一个拦住她,明铛道:“小姐这是什么话,真正折煞我们了。老掌门临去前,千叮咛万嘱咐我们照顾好您。您的孩子便与我们自己的孩子一般,就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朱玉道:“小姐若是要去找那禽兽报仇,我与你同去!”
银环夫人道:“这是我自家惹得祸,没有牵连你们的道理。只要你们帮我照顾好小雨,我便感激不尽了。”
明铛和朱玉无奈,只得答应留在此处照顾星雨。
银环夫人道:“我还有一事,两位妹妹务必答应我。”
明铛和朱玉道:“小姐尽管吩咐。”
银环夫人道:“若是我走之后,他还是找到这里,你们只管自家出路,不必为了小雨与他拼命。”
明铛和朱玉霎时色变,朱玉道:“小姐这是什么话!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那禽兽把大小姐带走?这万万不能够的!”
银环夫人凄然道:“你们的心意我自然明白,但若我也无法了结此事,你们也只是枉送性命罢了。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搭上你们的性命。”
经不住她再三央求,二女答应了,心中皆知她这一去便是永别,各自落泪不住。
银环夫人走出洞府,化光消失在天际。
抉择(下)
剑阁在天外天,寻常途径是无法达到那里的,只有通过邙山下的上古法阵传送。
天外天的时间与仙界一致,一日便是凡间一年。故而星隐离开巫山宗虽然已有两个多月,与守门人相斗不过两个时辰。此番他修为提升,大有取胜之势,不想一道剑光带着无比熟悉的气息天外而来。
星隐大惊之下,发现这剑光的目标竟是自己,更加意外,反应却丝毫不慢,旋即以身外身去抵挡。
两下交手,银环夫人双目血红,满心恨意随剑气迸发,星隐如何不觉?心念电转,想到必然是星雨的事败露,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星隐,你身为人父,奸淫亲女,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你若无心,又何必娶妻生子?”
“枉你也曾修成大道,竟罔顾人伦,与禽兽无异!”
声声责难,星隐无言以对。他不会道歉,因为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打败守门人,达成毕生夙愿罢了。她不会理解,因此也不必解释。
他的沉默使银环夫人怒火更甚,剑光飞闪如电,招招攻他要害。
星隐一面招架她,一面还要与守门人交手。原本高手相争,容不得一点分心,这一来便落了下风。
力撑了百十回合,眼看胜利无望,星隐心中懊恼又无奈,只得弃了守门人专心来应对夫人。
守门人从不恋战,见他罢手,化作一道金光回了剑阁。
星隐身形一闪,劈手夺下银环夫人的剑,道:“你杀不了我。”
银环夫人抚着手腕上的一只白玉镯,冷冷道:“星隐,你说六界于你,唯有剑阁未知,那你可知玉石俱焚诀?”话音未落,那白玉镯上符光大盛,只听一声玉碎清响,空间变幻,她与星隐都置身一片青色火海之中。
星隐惊骇地看着银环夫人,道:“银环,你疯了!”
“青冥业火,无所不焚,就是你这位谪仙,在此也撑不过一个时辰罢。”银环夫人乌黑的双眸中亦有火光跳动,雪白的脸庞被镀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