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沼泽扎根,借潮湿气候茁长,水仙花昂着皎白的花瓣,自怜美貌。而伊奇用它形容我,称赞我一身光滑且柔软的肌肤。当然,他同样喜爱我的头发,正温柔地抚摸,然后挪动手指从中穿过去,托住我的后脑。
是欲望使我们紧拥,明明已经体会过无数次,我依然为之悚然,一颗心如嗅到夏日炽热气息的飞鸟扑腾不止。伊奇啊……每当我在呻吟间隙不自觉吐露他的名字,他便更深地吮吻,让痕迹像鲜花盛开在我的胸前、颈边。他俊美的面容染着淡淡红色,令我窥见他伪装,在那故作冷静下,埋伏着极其强烈的爱欲。我忽然生出了一种嫉妒,嫉妒月色也能瞧见他,嫉妒浮游的水汽也能触碰他。
我咬了咬他的耳垂;“……进来吧,亲爱的。”
和往常一样,伊奇非常耐心,用油脂和指尖润滑我体内紧致的甬道,哦,他过分的温和,反而激发了我的不满。我一定是被他迷昏了头,作为被进入的一方,竟如此迫不及待!但亲密的滋味太过美妙,我们身处寂静的木屋,就像躲在一片不受管辖的天地——恼人的俗礼向来将我们定为应受批判的罪人——可怜那些愚蠢的家伙不懂爱情,只知道叫嚷惊世骇俗、丑陋诸如此类的词语,像喋喋不休的鸦群。
他们的反应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事实上,伊奇从不让我接触丑恶,仿佛珍藏放置宝石的匣子,我只需面对轮换的日月、波光粼粼的水面与散发香气的花瓣,一切一切,都只能用美好一词描述。
做爱当然也是其中一环,放纵情欲虽被古板的教徒视为诱惑人坠入地狱的灾厄,但野兽求偶、植物繁衍,万物生生不息,皆离不开这本质的冲动。人类又怎么独善其身?在相爱的人面前,禁欲未免太过滑稽,不妨肆意品尝兴奋的颤栗、醉醺醺的煎熬……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又被痛楚拉回现实,惊呼一声。
爱或许不需冗长枯燥的想象,我主动揽住伊奇的肩膀,一边用指腹磨蹭他后背的旧伤,一边任由神智随欲望的潮涌翻滚冲击。他曾告诉我,为了我们的隐居,他付出了一些代价,包括身上的伤。我记不起更多,却自然地落泪,那股紧攥着心脏的痛楚令人难过,是硬生生从我身体剥离了一块,许久也渗出血液。
他制止了我的走神:“既然这样,我会更用力——”
紧张感一下子蔓延全身,我再想不起什么过往或伤痛,试图用眼神博取怜惜。然而,伊奇熟知我的小把戏,轻笑一声,掐住我的腰肢,重重沉下身体。与绘画、下厨或打猎一样,他在床榻间的掠夺上也是天赋异禀,阴茎比画册上雕塑的物件还要雄伟,每一下都能顶入深处,逼出我的尖叫。
搂住他成了我唯一能采取的手段,就像无助的藤蔓尝试纠缠大树,越是攀援,越是受到震撼。伊奇低声念着我的名字,如同念一首关于情诗,我从他的声音中听见了水仙张开花瓣、山野间流过清风以及更多叫人愉悦的事物。
我无力反抗,也根本不必阻止自然而然发生的情事,身体已经主动迎合他的抽插、挺动,此刻我是匍匐在凶兽脚边的猎物,是一扇不上锁的门,是不断沸腾而冒着气泡的热糖浆……伊奇毫不吝啬甜言蜜语,让我更加谦卑,更加敞开,更加由内到外都咕嘟作响。我成了他的战利品,而他是我的主人,掌控着我身心。
肩膀收缩,肩膀放松——我发出抽噎的声音,但太轻了,它们被掩盖在肉体碰撞与交合处的啧啧水声里——于是我随着流转的月光一同跌进沼泽,粉身碎骨。
“亲爱的,我受不了你的蛊惑。”伊奇喃喃道。
吻重新落在我的脸上、颈侧,这是一个好夜晚,光线柔软地勾勒我们不分彼此的轮廓,和沼泽中的水像极了,使我和伊奇变成两条鱼,沉在水底,浸泡在模模糊糊的爱中。当感情的浓度到达了某种程度,不能说,不能炫耀,它融在了每寸皮肤、每根骨头中。
我抿了抿下唇,把喘息吞入喉咙,然后手指嵌入他的脊背,混杂了欢愉和难受的液体一霎那宣泄。伊奇察觉了我身体下意识的反应,笑意愈浓,进攻的方式也狡猾多端,不断拉长令我头晕目眩的高潮。我忽然觉得委屈,不过,这大概更像无理取闹,或有恃无恐的偏爱,促使我收紧肌肉。伊奇果然加重了动作,对他而言,我是所谓的“禁药”,他就这么因我中了戒不掉的毒。
身体的痉挛没有维持太久,我缓过劲来,才发现他还没到达极限。流云恰好藏匿了月亮,伊奇的半张脸陷在黑影里,看起来更凶狠了,与平日的他截然不同,却令我心悸。
“上来吧。”他又像水妖朝我耳孔吐出热息。
伤心,或者说虚假的悲愤,瞬间就烟消云散,我的注意力被身下那种满满当当的刺激吸引,确实不一样,我低下头,心里生出一种反向操控他的错觉。伊奇稍稍调整姿势,让我更轻易吃进去他的阴茎,那深度不知怎么与胆战心惊的情绪勾结,叫我又慌又舒服。我看清了他的脸,多美啊,尽管伊奇从不承认,但我以为他比我更讨创世主的喜爱。无论是俊俏的五官,或者略显麦色的皮肤,都使我挪不开眼。
痕迹一层又一层叠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