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黎坞醒来第一瞬间感受到身体上与以往一样的酸软,不同的是,严忝旌竟然还没有离开,他们两人居然像正常恋人一样依偎着睡在一起。
多么讽刺,他们君臣不君臣,父子不父子,难道行过乱伦之事,就能在这复杂的关系之中加一条“相爱”?
拿开搭在腰间的手,也不管严忝旌是不是醒了,黎坞强撑着起身,也不唤宵夕进来伺候,七七八八穿好衣服鞋袜。
没想,严忝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陛下可批到我递上的折子?”
“不知相父具体是指?”
“剿匪事宜虽然陆续开始准备,但水匪已成气候,根据探子来报,澧都提督似也牵扯在其中,目前朝中没有能担此大任的将领,所以我自请前去剿匪,以期为陛下分忧。”
黎坞心里转过万千思绪。
今年关外大旱,自秋收开始西北蛮夷频频犯境,朝中大将纷纷派去边疆守关,如今朝内确实兵力空虚,以至于小小水匪竟内发展壮大。
但,严忝旌为何要亲自迎敌,不提战场刀剑无眼,只说他这一去少则三四月,多则一两年,年后恩科可就殿试了,他就不怕自己趁机收揽朝臣、培养心腹?
黎坞想不通,但无论如何严忝旌的决定于他来说可是大大的好处,虚假地表示完对严忝旌的关心后,他同意了。
虽然他同不同意决定不了什么。
大军开拔前夜,严忝旌再一次将睡梦中的他弄醒,逼着他把各种姿势轮番来了个遍,一直到天色渐亮。结束时他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严忝旌丢下一句“好好歇着,不必送行”,匆匆离开。
对于严忝旌的离开,黎坞乐得想放两挂鞭炮庆祝,虽然皇宫和朝中处处都是严忝旌的眼线,但是他相信只要给自己一线生机,他绝对可以破土而出。
朝中没了严忝旌压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每次朝会黎坞端正坐在龙椅上,朝臣争相上奏,你一句我一句,一派其乐融融。
大军出发一月,黎坞收到第一封文书,这才知道严忝旌为什么会去剿匪。水匪头子刘成申是当年严家案最大的得益人,他不仅替父皇想出构陷严家的法子,甚至还直接推动整个案件的进行。严忝旌重新洗牌朝廷势力时,不慎让他跑了,过了这么些年,没成想他暗暗蛰伏,死灰复燃竟然做了水匪头子。
刘成申是将领出身,本身武艺高强,更善于排兵布阵。严忝旌麾下军士虽然勇猛,但毕竟人数少,要面对的还是熟悉军队制度的刘成申,且还是不擅长的水上作战。
所以两兵相接,竟是刘成申更胜一筹,严忝旌折损不少军士。
黎坞心痛于战争的残酷,但思及严忝旌被暂时绊住无法回京,他不禁微微松一口气。
严忝旌战败的消息不多时便传遍整个朝堂,最初只有兵部发声要求户部拿出更多银钱筹集粮草给予前线最大力的支持。渐渐的竟然有御史上表陈述严忝旌的罪状,斥他把持朝堂、藐视皇权,还斥他拥兵自重、拉帮结派……
罪状越数越多,最后除了兵部竟然纷纷要求褫夺严忝旌兵权,于战场押解回京等候发落。
黎坞是想过要摆脱严忝旌的控制,但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将他变成阶下囚,而他又凭什么能够有底气这么做?更何况严忝旌现在正在剿匪,他这么做岂不是不顾将士生死的昏君?
促使黎坞做决定的契机在腊月第一天出现。
那天,终于降下了今年以来的第一场雪,黎坞一如之前一样召见张阁老,然而跟在宵夕身后走进来的并不只张阁老,还有身披黑色斗篷的皇叔黎耀文。
黎耀文取下斗篷,露出肖似先帝的面容上尽是沧桑,一见黎坞立马湿了眼眶,躬身要拜见,黎坞赶紧扶住他,“皇叔如此岂不折煞侄儿?”
多年不见的血亲再相逢,自然是诉衷肠,泪茫茫。
情到深处,黎耀文亲近地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坞儿,皇叔听说那严狗贼……欺负你了?”
黎坞面色一僵,下意识瞥一眼一旁的张阁老,挣开手背过身,否定道:“莫须有的事,皇叔何处听来?”
“都怪皇叔没出息护不住你,皇叔愧对兄长,愧对列祖列宗。坞儿,皇叔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拉着严狗贼下地狱,你放心,有我和刘将军里应外合,一定能将那狗贼永远留在黄河畔。”
黎坞微微皱眉,“刘成申是皇叔的人?”
“不止刘将军,朝中众多大臣都忠于我黎氏王朝,只要坞儿一声令下,轻轻松松就可扳倒严狗贼,届时坞儿再不守任何人摆控,真正变成这世间最尊贵的人。”
顺着黎耀文的话,黎坞不自觉陷入到他构筑出的蓝图中。
“坞儿认为如何?”
黎坞面色犹豫,严忝旌代表朝廷剿匪,若他同意皇叔的计划,就是罔顾一众兵士的生死……
“坞儿可想过当年的刺杀是何人策划?”
他转过身来,红着眼问:“皇叔知道是谁?”
黎耀文同样一脸悲痛,“当时的大理寺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