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静的白靴踩在脏污的地面上,身后跟着几双黑靴,落脚悄无声息,一步一步往地牢深处走去,两边的房间都空空如也,但潮湿的地面点缀着干涸的黑红血迹,阴森而不详。
最终几人在尽头的房间停下,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对耳朵来说简直是种煎熬。
赵湛博拍了拍自己干干净净的衣服,漫不经心的说:“最后两个。把女的带走。”
身后几个黑衣侍从立刻上前,拖走了精疲力尽连喊叫声也发不出来的女人,女人向来精致的衣服上沾满了污迹,引以为傲的精致脸庞也脏得让人不愿多看。
女人的眼里满是惊恐,疯狂摇着头发乱糟糟的脑袋,眼里很快就挤满了泪水。她的嗓子早在刚被关押时就已喊得失了声,此时只能无声的哀嚎求饶,纤细的四肢疯狂挣扎着。
“不要,住手。”
这嘶哑至极的声音是从一个少年嘴里发出来的。少年被锁在墙上,手脚都勒出了骇人的血痕。他和女人一样,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几乎滴水未进,筋疲力尽。因此只能低声说话。
赵湛博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放过她?不如说,你觉得,外面的人会放过她?”
少年清秀的脸上浮现出憎恶的神情,“赵湛博!这几天来,你把我兄弟姐妹一个个带走折磨——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要你不得好死!”
赵湛博走到女子身边,轻柔地抚摸这张依稀还能看出美丽动人的脸,语气温柔道:“来月迎,不愧是艳绝京城的美人。那些被你虐待毁容的女子,想必也很愿意看到此时这副肮脏模样的你。”
来月迎,来家的大小姐,美名在外的大家闺秀,艳绝京城。可实际上,许多身家并不厉害的小姐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带走当场侮辱毁容,甚至会以权势强迫身边可怜的美貌侍女自毁容颜,再嫌面容可怖,随意丢弃。
少年闻言咬牙,一声不吭。
“带走,送给张尚书,听说他女儿毁了容不愿出门,正好缺个丫鬟,正好他今年升官,算贺贺喜。”
女人绝望哭着,一边无声喊着“我错了”被拖了出去。
赵湛博的视线又放在了来枫迎身上。
“要杀要剐,随你。”少年清俊苍白的脸上写着毫不服输。
赵湛博冷笑:“我也正想这么做,可惜外面没有人想要你呢,来枫迎小少爷。”虽然这小少爷平日嚣张跋扈,带着条大黑狗横行霸道,吓唬路人,但是也并没有闹出人命,顶多咬着人屁股胳膊,后来也好好赔了钱治了病。
赵湛博原本也计划放他一命,可是看他一脸狠相,不像善茬,多年浸淫商场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轻易放过,他立刻转身道:“去把近来留宿的那位鬼医请过来。”
不出一会儿,侍从带着一位一身白衣的鬼医来了,那赫赫有名的鬼医竟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面容俊美,却带着一股阴沉,眼角向下,唇线既薄又平,透露出浓浓的生人勿近气息,连说话也是冷冷的:“赵大人何事?”
赵湛博朝角落的少年一抬下巴:“用你最擅长的毒,让他以后都不能东山再起,毒瘫毒哑都随你,但是最好不要杀了。”
年轻人点点头,表情不变,一步步走向了少年。
少年到底是个少年,一听到这话,原本还在逞强,脸上的表情随着年轻人的步伐步步瓦解,惊恐慢慢挂上眼角眉梢,他摇着头,干涸的嗓子里挤出声音来:“求、求你,不要,不——!!”
回忆中少年绝望的脸和面前这张淡漠疏离的脸渐渐重合,华冬寅呼吸一滞。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刚刚接手师祖衣钵,初入江湖,为了打响名声,随意留宿了个有名的世家,又是随手一放毒,就放倒了面前这个竟还会寻回来的冤家。
难怪当初赵湛博说不是善茬。
华冬寅只庆幸自己为了躲避这两年惹是生非招来的仇家,早早戴上了面具。
不然又多个追上门的仇家。
虽说这人也算是被他毒废了没有威胁,可是他哥知道了必然对他怒目以对……
!
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在在意来鹤迎这个放荡男人的目光,华冬寅表情更阴沉了。
而一直小心观察着的鹤迎小心翼翼的发问:“神医,我弟弟的病难道……”
华冬寅凝神将注意力放到眼前人身上,不自在地避开来枫迎的探究目光,先仔细查看了一番来枫迎的情况。
自己当年用的是罕见的外毒,并没有记录在已有的医书,是师傅从外域商贩那问来的,自从师傅失踪后,他就收下了所有遗物,自然也就知道了这种诡异罕见的毒。
这毒发作起来很是恐怖,人身上会一片片溃烂掉皮不成人形,虽并不致死,但是如果伤一直烂着,容易引发感染而死,就算运气好没有感染,没有及时按正确的方法调养,等恢复了人的外形也会留下永久性的伤疤,丑陋异常,形似恶鬼,宛如耄耋老人。
就算按正确方法调养了,也无法彻底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