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什么?”
“如果我没有……如果我没有这些,没有这一切,没有这种,力量,”他任由对方紧盯着他的双眼,嗓音起初还算平稳,没说几句就开始分崩离析、摇摇曳曳,“如果我只是我,只是你那天晚上所以为的那样,是个平庸的人,是个没有、没有魔法能力的人……”
Grindelwald毫无头绪地盯着他。没有任何一丝线索,也无从推断,男人只能困惑得近乎无助地等待,等待Credence把这个听起来万分难堪的问题说完。
“你还会像这样,重新找到我,对我道歉吗?”
无须说些什么,Grindelwald的眼神已经让他明白了答案。男人坦诚得近乎无辜,没有试图耗费任何功夫来杜撰一个更好听些的回应,他轻轻摇头,目光从那张缺乏血色的小脸上收回,落到Credence背后的某处。
“我不会。”他咬字清晰而低沉,或许还可以称得上有几分温柔,“他也不会。”
Credence怔怔地望着他,一时没有作出反应,直到背后传来呼唤声,才猛地回过神——
“Felicity!”
Tina一路小跑过来,近乎粗暴地抓住他,把他扯出罩在餐桌上方的遮阳伞的范围,跟着她一同出现的男人几步跨上前来,将她们俩拦在身后。
“带他走,现在。”他低语着吩咐Tina,“回灰石屋。”
周围几桌的人纷纷往这边投来好奇的视线,如果事态不得到控制的话,他们必定会迅速引来更多注意。Tina没有再多言,她不由分说地拽着Felicity离开那块地方,幻影移形到了和小餐馆隔了半条路的斜对角,紧接着快步往奇巧书店的方向走。Graves盯着坐在桌后的那个人,他已经在脑海中准备好了数十个攻击性的咒语,只要Grindelwald胆敢起身去追,他便立刻出手,然而没有,男人没有轻举妄动,他只是坐在那儿,一手捏住咖啡小勺心不在焉地把玩,直到Credence的瘦小身影跟着Tina Goldstein彻底消失在街角,他才收回视线,抬头看向Percival Graves的脸。
“放轻松,‘部长’。”小勺的细颈凭空被掰折了,他手指一撂,把断裂的两截器皿扔到桌上,“周围人这么多,你要是在这里跟我动手,不小心伤及无辜,回去就不好交差了。”
“你也知道‘伤及无辜’这个词?”
Grindelwald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随即又笑了,仿佛他碰巧弄明白了对方脸上那副压抑着怒意的严肃表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并且觉得很有意思似的,“你不会还在为了那件事生气吧?难道我也欠你一个道歉?”
他拉开对面的那把椅子,摊开手掌,示意Graves坐下。周围几个先前还在伸着脖子冲这边看的人很快便觉得没趣了——“估计是互相认识的熟人,刚才起了点小矛盾罢了”——他们接连转开视线,回到了彼此前两分钟还在谈论的话题上,Grindelwald更加轻松地仰向座椅靠背,冲不远处的侍应生打了个响指,“再来一杯咖啡。”
他想起什么,看回桌子对面那个还没有坐下的人,“你喜欢多加糖,对吗?“
*** *** ***
年轻的女侍应生脚踩轻快的步子走来,刚把手上的托盘放低,就感觉到这桌的两位客人间充斥着某种异样的氛围。黑发男人脸上的严肃神情让她咽下了原本准备好用来拉近距离的俏皮话,她动作麻利地把咖啡和方糖挪到二人面前的桌上后,沉默着迅速收回托盘,生怕自己会被什么风暴给波及似的,腰肢一扭,迅速从大遮阳伞下逃离了。
“那小男孩是谁?”
被发问的男人露出失望而不耐的神情,纵身从椅背上向前坐起来,擅自抓起那几块方糖,一股脑全部丢进了热腾腾的咖啡杯里:“镜子店里的。他父母对一张镜子着迷了,我就帮了他们一把,让他们亲自进去走走。小男孩总不能没人照看吧?”
Graves立刻明白了刚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些傲罗出现的原因,想必是镜子商店的人发现有顾客被封进了他们的陈列品里之后,立刻向MACUSA报了此事。Grindelwald漫不经心地对断裂成两截的勺子施了个复原咒,勺子恢复如初,他把它捏起来,一点儿都不见外地戳进Graves的咖啡里,不拘小节地快速搅拌,“那么,那个小女孩又是谁?”
Graves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了几秒,像是在利用这点时间做出最后的决定,决定是留下来继续交谈,还是做些什么别的,什么他名义上应当做的,他抽出大衣口袋里的右手,不易察觉地略微一抓,咖啡杯倏地从Grindelwald握住的小勺下挪开,自己移到了餐桌的另一头。
“你为什么还在纽约?”
Grindelwald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因为黑发男人把自己的咖啡从他手下挪走而感到被冒犯了,“我以为这是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