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滢笑着去把她揽到自己身边:“你们两个想这么多做什么,人生苦短,一辈子才几十年,等咱们这些人长眠地下,史书说什么咱们能知道吗?”
“官家才不会管这些的,他既然喜欢我,就算是为人刻板一些,想来也不会棒打鸳鸯呀。”云滢叫人给云佩拿了熟水饮,倚靠在一侧道:“等我回去便想个法子叫他出来,你们要不要继续做夫妻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必为了我为难。”
圣上给了她逾越的权力,那她不偶尔用几次岂不是可惜得很?
她不太愿意欠别人的情分,姐姐如果是因为她才要委屈求全,士大夫评判女子与内侍相好的理论固然是当今世道的主流,但这总叫她有些不舒服。
“我今日便也不留你了,二姐姐回去自己想想清楚,”云滢看着她喝荔枝膏水,心底略生出些感慨:“爹当年金榜题名,不也是娶了母亲吗,怎么男人娶个身份地位的女人便是夫妻恩爱的佳话,反过来就不成了?”
云佩苦涩地跟着应了一声笑,那是因为女子从夫从父,女子高嫁便是雀登枝,而低嫁低到去嫁内侍却是自甘堕落。
“其实我倒也不怕吃什么苦,但就是麻烦阿滢了。”
有些时候妹妹过得好她也并不想来分一杯羹,谋些好处,但又不得不来找她,倚仗着贵妃。
陛下爱重贵妃,她随随便便说一句话,比旁人一千句、一万句还有用,这些话在云佩肚子里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来回,若是贵妃不愿意叫他们做夫妻,让外朝的臣子给她加一道污点,那从此便要彻彻底底丢开手,但贵妃不在乎这个,她也就渐渐生出不该有的想望。
哪怕不能倚靠贵妃家姐的身份得一顶珠冠,她也还是很感激云滢的。
圣上原本就说过回去后要裁撤一批宫人,要在出宫名册上添一个内侍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云佩走之后,云滢刚要去叫人去凝清殿唤人,岫玉已经进来回禀了。
“娘娘,圣上回明光堂瞧不见您,吩咐人来寻呢。”岫玉说完之后又不无忧虑道:“娘娘要不要先漱漱口,省得叫官家知道您又回蓬莱殿偷着吃东西。”
皇帝出去和臣子议事的时候知道云滢会召人过来陪着说说话,她不愿意叫人来扰明光堂的安宁清净,也就这个时候蓬莱殿才发挥出它作为寝殿的作用。
但是还有另外一桩事情,圣上现在看管她太严了,但是蓬莱殿里却有一株极好的李子树,这是她的地盘,他可管不到。
云滢有恃无恐,觉得没什么妨碍,她只用清水漱了口,才回明光堂去。
她回来的时候圣上正在庭院里面闲立看花,见贵妃仪仗将近才将目光挪到了她的身上,淡淡一笑:“亏你还知道回来。”
云滢有些不服气地走上前去,也没对皇帝行君臣礼节,直接勾住了他的颈项嗔怪道:“谁叫七郎在前朝不回来,殿里又没人陪我说话,我就出去散散心,官家还要管我?”
“不管、不管,”圣上稍稍迟疑,但还是环住了她的腰身,忽然就在她额前敲了一下,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奈,他轻声责备道:“朕不管你去哪里散心,但你是成心来气人的对不对,怀着孕也要妆饰?”
云滢自觉面上素净,他那双眼睛难道是可以把人看穿,怎么还知道蓬莱殿里的事情?
“七郎叫人看着我?”
云滢作恼地要撒手,却被人固定住不许动,圣上轻哼了一声,那男子温热有力的气息洒落在她玉颈处,叫她稍稍动了心思。
“朕用人看着你做什么?”圣上略有些无奈道:“只消看看旁的嫔妃今天描了什么新鲜妆容,就知道你又捣鼓出来什么东西了。”
往常宫中常见的样式圣上见得多了也就逐渐习惯,但是今天有好几个嫔妃拿了青黑色的油膏画眉,还用了素粉扑颊,胭脂画眼妆,颧骨上贴了几颗小巧珍珠,拟作泪痕,颇有几分鲛人泣珠的感觉。
饶是他平时对嫔妃们的行礼请安一向不大在意,今日也停了轿辇,叫人问了几句。
乍一看这过分强调眉眼的妆容,皇帝还以为是这些嫔妃久居深宫,有怨望君王之意,但问清楚原委之后却又是哭笑不得。
“瞧瞧你做的好事,”圣上抚上她重新勾画过后的浅淡蛾眉,“白日里尚且将人吓得不清,若是夜间岂不是叫人以为宫内有邪崇?”
“这与我有什么相干,不过是画来玩玩,又不曾招摇过市。”云滢往圣上身后扫了一眼,看见几个新轮值的女官素着一张面,神情刻板地站在那里,忍不住笑了:“七郎坐拥天下,什么没见过,还会在意宫人的妆容吗?”
她涂的唇脂颜色、喜欢的衣服纹样还有首饰,都是宫中竞相模仿的对象,人不能长成贵妃这个模样,但妆容总还是能效仿的。
本来前些时日圣上见宫中后妃多用樱桃红的唇脂,虽然千篇一律,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在这个却不成。
她说着不介意皇后的养女模仿她,实际上还是生气,偏爱搞些怪模样的新妆叫人传出去效仿。
“贵妃说朕宠爱你是因为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