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迦蓝嘴唇翕合,知礼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我是李元烈和兰吾公主的女儿,那我和铁辉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照亮了她的心田,把她震得几乎跳起来。她咬紧牙关,不由自主地握起拳头。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韩湘凝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痛苦,身子也随着微微颤抖起来。
“啊!”韩湘凝好像是从恶梦中醒过来,面色惨白,周身剧震,秀目圆睁,脸上全是痛苦之色,叫道:“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迦蓝快步走到她面前,惊喜交集,颤声道:“你想起来了?”
两滴泪水夺眶而出,流过韩湘凝雪白的脸颊,在石地上溅起晶莹的泪花。
看到她忧伤至极的眼神,迦蓝轻轻地抚摸她的长发,道:“雅儿,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神色古怪,似喜似悲,若怒若愁。
韩湘凝再也按捺不住,伏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胸脯起伏,说不尽地哀恸凄恻。
看到这样的情形,知礼和知义不禁投去同情的目光。
迦蓝抬起头,唇角勾起一个惨淡的微笑,对他们道:“真抱歉,她这个样子,只怕一时忆不起驱邪咒语了。”
知礼何尝不是激动万分,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涌入心头。
事实摆在眼前,不容辩驳。她的的确确是李元烈和兰吾公主的女儿,一切爱恨情仇,命运的捉弄,都是源于此。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她离魂出窍,她经历坎坷,她尝遍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可是这一刻,过往的种种,却像过眼云烟一般渐渐消散,化作一道甘美的清泉,涓涓流入她的心田。
是的,经历了无数是是非非,她不再心生怨恨,不再怨天尤人。比起母亲的所托非人,比起姨娘的阴错阳差,她实在幸运太多太多。此时此刻,她只想感谢上苍,让她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真的爱她的人。就算倾尽世间财力,也买不到一颗真挚的心。
知义凝望着她,微笑道:“真想不到,我们并不是亲姐弟。不过,我始终当你是我的好姐姐。”掏出水晶镯子,送到她手里,道:“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交给你。”
月光洒在晶莹的镯子上,光彩流动,变幻不定。
知礼抚摸着镯子,怔怔看了许久,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一滴一滴落在镯子上,撞击出点点璀璨的星光。
第二日,迦蓝再一次给清心治疗。他口唇翕动,念着咒语,手掌中透出一阵奇异的青色光芒。那道青色光芒打入清心的身体后,清心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
“樊小姐,你觉得好些了么?”迦蓝轻轻喘了一口气,语调却是冷漠阴沉的。
“嗯,我觉得好多了。”清心轻轻答道,声音柔和有如清晨露水滴落。
“病情虽然暂时缓和了些,但樊小姐若是再不注意保重而不时妄动真气的话,病情还可能加剧甚至恶化。”迦蓝这话说得语气甚重,可以说是严厉警告。
众人听了,不禁心头一惊。
清心反而微微笑了起来,柔声道:“多谢前辈提点。”
迦蓝起身,向知礼和知义望了一眼,道:“二公主现在情绪不稳定,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记不起那些法咒。我带她去静一静,再找你们。”
“好的。”知礼点头说道,看了韩湘凝一眼,心中感叹万千。
迦蓝转过身,往观门方向走去,对韩湘凝道:“雅儿,我们走。”韩湘凝站了起来,便要随他而去。
无拘双眼泛红,目光一直游离不定,此刻终于忍耐不住,恳切地望着母亲,哀求道:“娘,我想了一夜,有句话要对你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只要你跟我们回家去,以前的一切既往不咎,爹也不会责怪你的。”
听到他的话,韩湘凝浑身一震,眼中猛然暴射出狂怒的光芒,恨恨地道:“无拘,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第一,我和迦蓝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做过任何不道德的事;第二,那个家不是我的家,我永远永远不会回去!”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咬牙切齿。
无拘从未见过母亲如此愤怒,不禁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望着母亲,眼圈渐渐红了。清心更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哭得如梨花带雨。
知礼和知义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切,虽是痛心怜悯,却又无计可施。
韩湘凝在女儿的哭声中渐渐平静下来,眼中现出怜惜之色,柔声道:“无拘,一定要想方设法医好清儿的身体!”
无拘狠狠揉了揉眼睛,冷眼瞪着她,道:“这还用你说!”
“你们好自为之。”韩湘凝强忍泪水,转身离去。迦蓝冷笑不语,宛如幽灵,等韩湘凝擦肩而过,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
“等一等!”清心奔上前,扑入母亲的怀中,泪水从眼中滚滚而下,道:“娘,你真的要走吗?你不要清儿了吗?你不要哥哥了吗?”
韩湘凝听得浑身颤抖,泪水盈睫,忍不住抱紧女儿,轻抚其背。
无拘忍不住问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