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礼和阿影脸上同时变了颜色,望着昭王府的方向隐隐的火光和浓烟,匆匆奔去。
整个王府已化成一片火海,烈焰冲天,浓烟四起,把半个天空都烧得通红。屋瓦堕地、梁柱倒坍之声混着众庄丁的吆喝叫喊,乱成一片。此时风助火威,眼见大火已无法扑灭,偌大一座王府转眼便要烧成白地。
烟雾弥漫,人影绰绰。火势迅速蔓延,火焰似千百条金蛇飞舞。
爱女死去,王府被抄,这打击是何等巨大,昭王虽然历经沧桑,也是承受不住,呆呆地坐在花厅门口,双目微现红肿,脸上一片戚伤、沉痛,望着火光冲天的庭院,目光涣散,哀伤己至极处。
望着四面燃烧的熊熊烈火,昭王恍惚间眼中仿佛又看到了白衣胜雪、容光绝美的兰吾提着剑向他走来,清冷犹如孤鹤,白发在风中飞扬,脸上全是冷漠决绝,走近一看,却是薛可珍,恬静落寞,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哀愁,满面悲伤地望着他。他纵声大笑:“来吧!你们都来吧!来杀我吧!”
“爹!”
“爹!”
两个少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如焦雷般响起。
知礼和阿影纷纷奔上前跪下,摇晃着他的手,急促地叫道:“爹!你怎么了?”
昭王浑身一震,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两个女儿来了,心头狂喜,不禁仰天长笑,道:“你们肯认我这个爹!你们终于肯认我了!我总算死而无憾了!”
知礼望着他的脸,心头大痛,悲伤、凄凉、难过、激动……如怒涛卷涌。过往的是是非非,仿佛也在这烈火中化为轻烟。如今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敬爱和眷恋。
见她们悲不自禁,失声哭泣,昭王猛然醒悟过来,断喝道:“你们来做什么?还不快走!”
黑烟腾起,火光已映进厅来。火光中又有一个女子缓缓向昭王走来,一袭红衣如同血般刺目。火光照亮了她的脸颊,神态冷峻,正是火狐女。
昭王大惊失色,喝道:“快走!”反手两掌,掌风呼啸,把两个女儿推出数丈之外。
知礼和阿影跌坐在地,焦急如分,正要起身奔上前,忽然被后面闪出的一个人抓住了手臂。那人正是无拘,神情惶恐而急躁,大声叫道:“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知礼凄然道:“可是爹他……”
无拘急道:“他若想走,自己会走,若不想走,谁也救不了他!”说着硬拉起她们一路狂奔。知礼、阿影伤心地回头望去,可昭王直直地站着,始终不再看她们一眼。
厅中的二人相视而望,流露出异样而微妙的眼神。
昭王忽然大笑道:“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火狐女也笑了起来,道:“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还用我来杀么?”
昭王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我已经死了……”
见他如石像一般呆呆立着,火狐女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道:“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她伏在他的身上,低语道:“让我给你暖暖吧。”她施展内功,身上也燃起了朵朵鲜艳的火焰。
火苗迅速地燃烧了起来,蔓延成了无情的大火,很快就灼热得让人无法呼吸。
灿亮的火光将火狐女雪白的脸颊薰红,更增添了几分凄艳而妖异的色彩。
昭王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凭火狐女搂抱亲吻。火狐女眼中温柔无限,情意缠绵,低声道:“像现在这样多好。我依偎在你怀里,你不拒绝我,更没有把我推开。真想一直这样,直到永远。”
火,蔓延得更快了。火狐女的容颜上在摇曳的火光中闪耀不定,合着那悲喜交织的眼波,欲坠还留的泪珠。红焰火舌在她周身飞舞,但她竟是动也不动。她的眼眸如春波摇荡,脸上红晕越来越是娇艳,笑靥如花怒放,眼角那道泪水倏然滑下,滴落在地,溅起一朵似有若无的水花。
昭王仍是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他们此时亲密的姿态就像最恩爱的情侣,谁也看不出他们曾是生死冤家。
置身在一片悲愤交杂的烈焰狂涛中,火狐女露出一生中最欢畅的笑容,把昭王抱得更紧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一起在火中化成灰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瞬息之间,火焰已将他们全身裹住。
烈火越烧越旺,转眼吞灭了一切的有情物和无情物。
王府的雕梁画栋已经在大火中轰然坍塌,烧成一片瓦砾场。火光穿过屋顶,火势迅速蔓延,烟雾弥漫。
一块门板烧裂开来,向奔跑的三人劈头砸下。
“小心!”无拘纵身扑到知礼身上,替她承受门板的重压。
门板碎裂成数块,其中一块重重砸在阿影身上。
看到他们紧紧抱在一起,阿影登时伤心欲绝、柔肠寸断。比起肉体的疼痛,她的心里更要痛上千百倍。虽然有了肌肤之亲,虽然曾有指腹为婚的婚约,他心中最爱的始终还是知礼!
为什么还要夹在他们中间?她忍住疼痛,站起身来,悄悄转身离去。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