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义猜到他想说什么,脸上神色复杂之极,倨傲的目光冷冷射到他的身上。
张归尘瞥了知义一眼,道:“两个月前,我座下道和等人途经扬州郊外的河田村,见到一个小狐妖在那里肆虐作恶,本想降服于她,却被龙少侠阻止。不知当日少侠为何百般护着那个小狐妖?她杀了数十村民,罪无可恕……”
龙倚山大惊失色,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知义狠狠瞪了张归尘一眼,脱口嚷道:“清儿没有杀人!分明是你们是非不分,把好人当成了妖!”他适才听此人责难兄姐,早就积了满腔的愤恨,此时一并发泄出来。
听到众人指责铁辉和知礼,龙倚山还只是伤心感慨。可听最疼爱的小儿子知义竟做出那样叛逆的事,他又惊又怒,厉声喝问道:“义儿,这是真的吗?”
知义目光倔强而坚定,胸脯不断起伏,却不知怎么说好。他和清心之间的是非曲折,岂是别人所能理解的?
龙倚山神情冷峻,语气更是严厉,道:“那日的经过如何?你一五一十的道来。”
当日之事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哪里说得清楚。知义只得支支吾吾简单说了个大概,尽量隐去他和清心之间的私情。
张归尘听了他的话,质问道:“你并未亲眼所见,怎么知道是别的狐妖变成她的模样杀了人?”
知义冷冷道:“你们又是如何断定是清儿杀的人?”
知礼转头望着知义,双眉深锁,听到这话,心中更是焦急如焚,暗道:“糟了,要不是乐子死了,还可以让她说清楚,现在岂不是死无对证了?都怪我轻举妄动……这下可好,还说求他们救清儿的性命,现在要他们不向清儿责难都难!”
龙倚山听得清心是樊拓之女,暗忖:“樊师弟行事怪异,一身邪气,想必是他和狐妖生下的女儿。只因贤儿被掳走,我和师妹对义儿未免太过娇纵放任。他自幼顽皮胡闹,不识人心险恶,未经诱惑,才会轻易失足,被妖女的美色所迷惑,真是冤孽!”只觉痛心疾首,便喝道:“你给我跪下!我只问你,你说的那个少女是不是个半妖?你只需如实回答是和不是。”
知义犹豫片刻,跪倒在地,沉声道:“是。”
龙倚山脸色变得铁青,道:“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我告诉过你多少次,邪门歪道与我们誓不两立,你明明知道她是妖,还跟她来往!”
知义慨然道:“清儿虽然是半妖之躯,却不是邪恶的妖女,她心如水晶,纯洁善良,世间罕有,曾耗尽自己的功力来救我的姐姐。姐姐,你来作证!”
知礼正听得心潮澎湃,听他突然叫自己,连忙点头道:“是啊,我也知道她是个半妖,但她曾多次救过我们,不顾自己的性命,绝对不是那种心肠狠毒的妖孽!”
“荒唐!”龙倚山厉喝道,脸色越发阴沉。他一生之中不知经历过多少艰难险恶,可眼前之事却是万万料想不到,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张归尘道:“龙少侠出身名门,人品武功,在江湖中声名远扬,岂无名媛淑女为配?何必抛舍不下那个小妖女,以至坏了声名,自毁前程?”
知义听他们一再辱骂清心,早已是怒不可遏了,当下大声说道:“清儿是半妖怎么了?我和她早已定下白首之盟,发誓刀山火海,不离不弃!我是决计不会抛下她的!”
这番话在众人耳中如惊雷般炸响,当真是语惊四座,骇人听闻。掌门玄明更是目瞪口呆。众人面面相觑,惊诧、鄙夷、厌恶、愤怒……各色目光向知义身上投去。
玄明的二师弟玄静忽然叹了口气,摇头道:“少年人溺于美色,脂粉陷阱,原是难以自拔。樊拓受狐妖迷惑,遭好色之报,身败名裂,你也要学他么?”
龙倚山双目通红,声色俱厉地喝道:“义儿!你……你……你给我说!今后与那小狐妖一刀两断!”
“我不!”面对父亲的斥责,知义咬牙切齿,寸步不让。
听他说出这般忤逆的话来,龙倚山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已怒到了极点。
一个老者站起来义愤填膺地道:“龙大侠,恕我直言,你的三个儿女,可真是玷污了‘贤、礼、义’这样的好名字!”
又一人大声道:“难道仙剑派没有门规吗?”
“仙剑派新任掌门如此教子无方,何以服众?”
在众人纷乱的叱问声中,龙倚山目光复杂,无言以对。
玄静朗声说道:“龙师侄,你眼看就要接任掌门。你说说看,按照门规,与妖魔邪道往来,不知悔改者,该当如何?”
龙倚山身子微微一震,咬牙道:“当废去所有武功和法力,逐出师门!”
秦涛悲愤交加,朝柱子上狠狠一拍,顿时木屑纷飞。
知义依然毫无惧色,目光坚定而明亮。
龙倚山失望地看了幼子一眼,转过身,向师父玄明跪倒,道:“师父,弟子教子无方,不配担当掌门,请师父责罚!”
大殿上变得寂静无声。人人都向仙剑派掌门玄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