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仪望了望在雪地里玩耍的孩童, 眼底有着丝丝的落寞。为了孩子一事, 余则成没少打骂她, 醉酒后更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彼时的她只以为是自己错了,所以拼了命的想要弥补。
他打她时她默默受着, 他骂她时她低头忍着, 当时身处其中,她总也看不明白,为了能怀孕, 她喝了多少苦药, 吃了多少亏,几乎要将她的身子给拖垮了, 可却一直未能有孕。
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
余则成一味的吃喝嫖赌,许是他的身子有问题也未可知呢?
快要到布庄门口的时候,苏诗沁止住了步子,“姐姐,我...我便不进去了......”
冯芷仪见她面上泛红,便知她害了羞。毕竟是女孩儿家的, 进出旁人家的确也不方便。
“哥哥现下在家里温书,你真的不随我一道进去?”
苏诗沁咬着红唇,一时两难。末了还是摇了摇头,“总听你说你母亲是个厉害的,我有些害怕。”
冯芷仪笑着道。
“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时候呢。”
冯芷仪先是去铺子里同父亲说了话,跟着便回了后院,她原想直接去白氏那儿的,可路过冯效的房间时便先去了他那儿。
男人的房间简单而雅致。
屋中有着淡淡的墨香,果不其然冯效正在温书,如玉般的容貌显得有些严肃。冯芷仪咳了一声,轻声道:“哥哥成日里就知道躲在家里看书,仔细熬坏了眼睛,不能参加开春后的科考。”
学院里放了假,冯效也是昨儿才回来的。
他瞧着冯芷仪面上有了笑容,也跟着笑了笑,“母亲就是那样的性子,你别将她的话放在心里。”
冯芷仪道了是。
“我知道母亲是一番好意,只是我......暂时还不想找人家。”
她垂下眼眸,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一张冷肃的脸来。
她的心没来由的快跳了几分,忙慌张的道:“苏姑娘还在外头闲逛着呢,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我着实也有些不放心,哥哥替我去瞧瞧吧。”
冯效张口要拒绝,可一想到冯芷仪鲜少开口同他要些什么,便应下了。
冯芷仪看着哥哥去了院门,这才去了白氏那儿。
屋中烧着炭盆,空气有些污浊。
白氏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见着她来了,立刻就红了眼圈。
“你这丫头,我还只当你还在生为娘的气,至死都不肯再来看我一眼呢。”
冯芷仪听她如此说,也掉了泪。
“娘,你快别这样说,都是女儿的错,让您担心了。”
白氏握着女儿的手,“芷仪啊,娘...娘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娘只是怕你一个寡妇受人欺负,平白受人嘲笑奚落,所以才急急的替你找了人家。后来你爹好好的说了我一顿,我也晓得我错了。”
她坐直了身子,“这不前些日子我特意去了解了一下那人的人品样貌,皆是不错的。”
冯芷仪面色一冷。
“娘,此事不必再说了,女儿不想嫁人。”
她说的决绝,白氏见状愣了一下,跟着便直接翻滚下了床,跪在了冯芷仪的跟前,哭道:“芷仪啊,你就当帮帮娘吧,你若是不嫁过去,那人便要送我去官府的。”
冯芷仪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忙将人给扶了起来。
“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再说。”
白氏哭的眼泪鼻涕一把,“先头我觉着这是一门好亲事,便收了那个姓马的五百两的礼钱,后来...后来我摸牌输了,可又不敢同你父亲说,他要是知道了定会休了我的。”
冯芷仪如遭雷噬,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不知道该为自己悲哀,还是为白氏悲哀。就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母亲就这样把她给卖了?
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只五百两而已,等我凑齐了还他就是。”
白氏却不依,死死的拉着她的手。
“可...可他说了不要银子,就要人!”
......
冯效寻出来的时候,苏诗沁正跟一帮孩童们围着在卖冰糖葫芦的老叟身边,她今儿穿的是百蝶穿花的大红袄子,在雪地里格外的醒目,犹如一株开的正烈的红梅一般。
他走了过去,掏了银钱将冰糖葫芦都买了下来,分给了孩子们后,将最后一根递给了苏诗沁。
苏诗沁羞的满脸通红,接过后轻声的道了谢。
“我...我是陪芷仪姐姐过来的,冯公子要是忙的话,可以先回去,我一个人逛逛也不妨事的。”
冯效见着女人如此模样,心中连叹了两声。
她与妹妹冯芷仪交好,所以先前她送些小东西碍着妹妹的面子他也收下了,可他既不能允诺她什么,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越陷越深。
街道上很是热闹。
两人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