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你且坐坐, 我去写个请帖就来。”
贺夫人去了正院的书房就将砚台摔噼里啪啦响,“贺禹呢?自己媳妇要跑了还要老娘给他守着吗?!”
离小君听到隔壁书房里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 吃着点心的手一顿, 疑惑地抬头望着管事嬷嬷。
花嬷嬷是贺夫人的陪嫁嬷嬷,自是清楚自家夫人的性子,这会儿一定是在发火。
花嬷嬷笑得殷勤地给离小君递盘子,“少夫人嫁进门来就知晓了, 夫人打小不爱读书,一写字就忍不住发脾气。”
离小君忍住没让自己笑出声音来,没想到贺夫人竟然还有如此厌学的一幕。
贺夫人写坏了十几张信笺,等来了贺禹带着人出城去了的消息。
贺夫人不死心:“元家小子和许家小子都跟着去了?”
包管家点头,“是的,二位公子也是一起走的,昨夜就走了。听说是武安县有人在贩卖府试考题,所以走得匆忙。”
贺夫人丢了笔,也知这是正事要紧。“就没个法子将人留住?老大与媳妇见一面,说不定人就不走了。”
包管家:“不如将人灌醉了?”
贺夫人咬牙,“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混一天是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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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夫人身先士卒,吩咐下人整了一桌酒菜给离小君践行送别。
膳房得了贺夫人的吩咐,卯足了劲儿地往膳堂送各种菜肴,大有让离小君下不桌的趋势。
贺夫人陪着离小君从早茶开始吃,吃到午膳,再吃……
二人喝的都是果酒,但是架不住喝得多。
二人双双倒在了餐桌上。
花嬷嬷点了一个壮硕的婆子将离小君背回了侃春院,又点了手脚麻利的丫鬟给离小君换了衣裳,让她睡得舒服些。
花嬷嬷将帐幔放下,出门就看到一包管家正领着人将黑布将院子遮得严严实实……
这是要将侃春院打造成白昼如夜,夜似墨。
“包管家,辛苦了。”
包管家摇头,“大少爷好不容易有个想要娶的媳妇,我就是死也要将人给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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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小君醒了,看着窗外如墨一般的黑夜。
离小君稍有动静,花嬷嬷就醒了。
小丫鬟点上了蜡烛,烛光照亮了屋子一角。
“少夫人,是要起夜吗?”
离小君迷糊地点头,头有些疼。
去屏风后解决了后,迷迷糊糊地又躺了回去。
离小君醒了三回,两回小解,一回喝水。
第四次醒来,离小君看着外头夜色依旧如墨,摇了摇沉甸甸的脑袋。
花嬷嬷适时递上一盏醒酒茶,笑道:“夫人时常吹嘘自己酒量了得,这会儿还睡着呢。”
离小君笑眯眯地小口嘬着醒酒茶,“我酒量向来挺好的。”
“少夫人可太谦虚了,就你这酒量,在府上可是拔尖的。大少爷每回喝酒每回必醉。”
离小君认同地点头,上一回在温泉庄子,贺禹就醉得不成样子,躺在亭子里任由他鱼肉也不知。
花嬷嬷陪着离小君说了一会儿话,离小君的肚子饿得咕噜噜地叫唤着。
离小君红着脸,疯了,这才过了两个时辰,她的五脏庙又空了。
“我平常不是那么能吃的。”
花嬷嬷了然,“嬷嬷懂,夫人年轻那会儿,恨不得一天到晚就待在膳堂,小姑娘嘛最容易饿,要长身体嘛……”
花嬷嬷吩咐小丫鬟去传膳,都是清淡小菜。
离小君扫了半桌子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躺下……
这一觉睡得好漫长,离小君兜兜转转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
第二天(第三天),天好不容易亮了。
离小君用完了早膳,贺夫人这才起了。
离小君刚张嘴想要告辞,贺夫人拉着离小君的手不撒开,“你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娘俩昨日只顾着吃酒,话都没说上几句……”
离小君想着,她昨天忘了说最快一个月就归家吗?
“再者,明日一早从灵官庙下来车马不便,还不如就直接从这儿走吧。”
离小君想了想,深觉得贺夫人说得有道理,而且也不知何时开船,一大早就要吹着风侯在码头。
离小君就这么轻易被贺夫人说服了。
如此,又在知府后院过了一天把酒言欢的日子。
这一回二人都十分克制,只喝得微醺就停了杯。
贺禹得了信还不曾归来,甬安县的事情应是不小,怕不是一日两日能回得来的。
贺夫人认命地扶着额头,拖了一日,她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不是她这个凡人能做的。
因着明日要早起,离小君早早地睡了。
贺夫人却去了后堂,对着“贺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敲着小核桃哭了一通,儿媳妇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