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城里沸沸扬扬地闹了许久,地皮都要翻过三遍,但还是处处都找不见苏凤箫的身影,城里的人都众说纷纭,有的说李大少早已暗中将人处置了、有的说是苏凤箫恐惧李大少在此溜之大吉了,但是说来说去也没有个定论,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城里处处安插了眼线,不见人出城又不见他再现身,难不成是化成风吹出去了?
城里人兀自纳闷,但是过了清明没有几天,苏凤箫却大大方方地跳进了李行空的房里。
当然了,还是在夜里。
李行空这几日回房都很晚,因着换季时都是最忙碌的时候,等到他回得房来,就只见自己的小桌上坐着个男人,一手撑着额角昏沉沉地睡着了,脑袋却还是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除了苏凤箫,自然没有旁人。
只不过他睡得香甜,李行空却犯了难,不知道是叫醒他好、还是悄没声地将人搬去床上,他静静地站着看苏凤箫的睡相,自己的下巴也不由得跟着点起来。他丧失听觉,但目力极佳,很快就发现苏凤箫抽了抽鼻头眼睫一闪,大约是要醒来了,李行空在心里掐着点,急急退到门边,待到苏凤箫醒过来,他也正好是一副刚入得门来的模样。
苏凤箫今晚却罕见的没有这点事儿作恼,反倒很是得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层层叠叠地布包,招人唤李行空坐下。
“燕丘北地豪爽大方,但是到底不够精致讲究,清明这般的日子,居然哪儿也找不见这个!”苏凤箫视若珍宝一样将布包打开,露出里面几只还冒着热气的墨绿色的糯米团子。
“这是什么?”李行空也不同他客气,伸手取了一只捏在指尖,只觉得软糯筋道,一股似曾相识的清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艾叶糍粑。”苏凤箫知道他没有见识过,脸上的得意又浓重了几分,特地面对着男人,说得字正腔圆,见对方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顿时颇有些不耐烦地拎过李行空那只空闲的手。
手抬到一半,两人这才想起来些害臊的事,李行空顿时就要抽手,苏凤箫虽然不好意思再来一回,却又不肯放,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各退一步打了个商量。
苏凤箫把李行空的手翻过来按在了掌心,伸出右手食指在他的掌心里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这几个字笔画挺多、苏凤箫写得又郑重且慢,写四个字的时间居然显得分外漫长,李行空是觉得掌心是叫人画了咒一般滚烫起来。
李行空抬眼看苏凤箫,见对方神情专注,最后一笔写完尚未收势,李行空手背向上一翻,把苏凤箫那只手握在了掌心。
“敢问凤箫公子这段时日都藏身何处?”
苏凤箫居然仍是不恼,一挑扬眉促狭地笑道:“苏凤箫从不躲躲藏藏,只不过为了心上人寻觅些稀罕物四处奔走去了。”
李大少一时间没弄明白他这话里的“心上人”是说谁,反倒继续追问道:“武阳城近日来高手如云,每个城门都有人把守,你若非乔装掩藏,如何出得城去?”
他这话刚一说完,嘴里忽然就被塞了个尚且热乎的糍粑,苏凤箫挑着眉毛似笑非笑,只冲着李行空道:“为了心上人,自然是万死不辞。”
李行空下意识吞进糍粑,果然咬得满口香甜,他又细细咀嚼了两下,这才惊觉苏凤箫所说的稀罕物就是这艾叶糍粑,那这心上人——难不成是自己吗?!
他这一想,顺势就去看苏凤箫,果然见得对方眼中情意波澜,一时间又惊又羞,一口糯米没咽得下去,竟然是噎住了。?
李行空“吭吭”地咳嗽了半晌,好不容易将黏糯的团子吞进肚中,他刚清醒了一些,想要抬手去倒杯茶水来喝,便见得苏凤箫已经倒了一杯茶递在眼前。
他抿了抿嘴,只觉得口中还能品出那清甜的艾叶滋味,他盯着眼前那杯茶,半晌忽地莞尔一笑,轻轻取过那杯茶,却是安放在了桌上,苏凤箫一时不解,还未来得及出口发问,却是被李行空一按肩头,吻住了嘴唇。
苏凤箫初是愣怔,很快便也跟着弯起嘴角来,他纤长的十指慢慢按上李行空健硕的身躯,两人的吻越发缠绵起来。苏凤箫自己有点纳闷,他一向是厌恶与别人撞心思的,他虽对李行空心生爱慕,却仍是想打着哑谜逗弄他,谁承想李行空居然也有心回应,这是他第一次与人撞了心思却这么高兴,他怎么会这么高兴呢?
他一边纳闷着,脸上的笑却是越发浓艳。
李行空也纳闷,自己一向被人说老成持重,可这么多年来,只有他自己晓得,自己是迂得可以,江湖上的纷纷乱乱他从来闹不明白,所以不管,只是到底不能独善其身。可是为什么对上苏凤箫,自己的迂气就都散光了,仿佛一瞬间领会了什么叫情哪个叫意,连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烦事儿都忘在了脑后。
他一边纳闷着,拥抱的动作却是越发热烈。
带着余热的艾叶糍粑已经凉透了,两只红木的六爪圆凳都跌翻在地,房间深处的雕花木床上被褥凌乱肉色隐约。
李行空一向稳重冷静的脸上红潮密布热汗淋漓,他拧着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