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些人看他的眼神,让他心底畏惧。
“小晏,你是做皇帝的人,就必须什么都比别人强。”
这句话,他听了十六年。
可是他并不想变强,他只想好好活着,等到弱冠之龄,去求娶自己心尖上的姑娘,与其过完平淡又华丽的余生。
至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从未肖想过。
许长胤望着许晏功有些凄凉的背影,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上赶着的滋味,不好受吧。
“长胤,你也回去歇下吧,今晚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沈星澜帮许长胤拢起了披风,沈忱一脸不开心,自己放在手心里捧出来的乖女儿居然在对别人好,真不是什么好滋味。
许长胤偏头望了沈星澜一眼,温柔笑笑,满眼都是爱意,沈忱被酸到了,转头继续灌酒。
“澜澜,等我一些时间,等长安回来了,我便娶你为妻,可好?”
耳边满满的都是许长胤的气息,她第一次和他靠这么近,年少的欢喜此时就在自己身边,沈星澜顿时心如擂鼓,脸颊也变得异常酡红。
“待君来。”
沈星澜偏过脸,在许长胤的侧脸留下了浅浅一吻。
沈忱气到拍大腿!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个二皇子看着一表人才温文俊雅人中龙凤,怎么还能干出这档子事来?
宴会在众人离席之中悄然结束,原本灯火通明的大殿,变得有些凄凉。
回到清乐宫,许长安和衣躺下,连面都不净了,云端端着木盆喊了半天未果,也便放弃了劝说许长安净面。
三天后,许长安身穿棉氅,手里拿着手炉 ,站在城门处,等着沈星澜。
除了祁淮和许长胤,她最记挂的,还是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皇兄的姑娘。
“长安,要不先上马车上坐会吧?外面天气凉,还下着雪呢。”
祁淮撑着伞来到许长安身边,替她拂去肩上停留的几片雪花。
“罢了,我瞧见星澜姐姐的身影了。”
不远处,一个女子撑着伞,正往城门处走。
“星澜姐姐。”
许长安快步上前,扶住香汗淋漓的沈星澜。
“怎的不坐马车来呢,这雨雪天,路实在难走,若是滑了跌了,可要怎么办?”
沈星澜笑,牵住许长安的手,“这是我母亲前日去静安寺求来的平安符,虽不知是否真的有用,但求个安心。”
许长安接过荷包,用力的抱了抱沈星澜,“嫂嫂,帮我照顾好皇兄,等我回来。”
分别过后,剩下的便是离开的凄凉和重逢的期盼。
许长安靠在车棱上,望着外头的银装素裹,心却还留在皇宫。
连续下了几天大雪,整个皇宫都处在白雪之下,莲花池中的许长瑾估计已经成了冻干了吧。
想到此,许长安笑出了声。
原本嚣张跋扈的许长瑾,此时被冰封在河池底下,怎么想都很让人解恨。
“公主什么事这般开心啊?”
为了妥善起见,许长安带走了连素,将云端留在了皇宫。
照顾许长胤,还是云端最顺手。
“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情,”许长安朝着连素笑笑,“连素啊,你有没有想过要嫁人呀?”
连素摇摇头,“不曾想过,公主和殿下待奴婢那般好,奴婢才不想离开公主和殿下呢。”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把你拴在身边一辈子,等你老成老妈子了,还要在我身边。”
连素双眼含泪,得了许长安这句话,可远比得到一个男人的海誓山盟开心。
半月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庆云国的边陲小镇,维音镇。
维音镇处在夏国与庆云国的交界处,隶属庆云国,这时间虽还是冬季,但维音镇丝毫没有冬天的样子,一眼望去尽是柔和之景。
想来一年四季如春,便是这般光景。
许久未下车活动的许长安在连素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由于前往夏国之后,她的身份不再是庆云国六公主,而是夏侯朔的和亲妻子,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意思,但有些礼数,该装还是得装。
祁淮和夏侯朔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从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握手言和,再到后来谈天说地,道现在的兄友弟恭,这两人只花了半月的时间。
他们在某个层面上达成了共识。
夏侯朔原本以为庆云国那些官员对祁淮的赞赏不过是是因为他有一个身为国公的亲爹和一个骁将的哥哥,有了他们的光辉,才使得他也跟着沾了点光,但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人治国理政运兵作战样样精通。
尽管纸上得来终觉浅,但夏侯朔明了,躬行之时,自己必然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有一个根本毫无胜算的对手,那就做个朋友。
祁淮原先对夏侯朔的认知也不过是野蛮粗俗不修边幅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