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用再在他面前强装“无事发生”。
他和父母渡过了一个愉快的节假日,下午还反常地陪着沈海同打了两场羽毛球,在中场休息时,他听到李晴对季未生说:“多好啊,小竹现在比小枫还像是沈哥的儿子。”
沈敬竹佯装生气地回怼说:“晴姨你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我爸的儿子!”
李晴顺着他的话笑说:“是是是,我说错话了。”
没想到沈海同却因为“我爸”两个字涨红了脸,接下来的球局也发挥得有失水准,然后小心翼翼地蹭到沈敬竹身边,解释说:“我真实水平不是这样的。小竹你可别嫌我,下次我一定能——”
“我知道。”沈敬竹弯着眉眼,“刚刚是爸让着我。”
沈海同看着他张扬的笑容,不由自主跟着他一起笑。
一直到睡觉前,沈敬竹都觉得自己表现得相当完美,结果一进屋,房间里残留的气息就把他彻底“打回原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属于沈枫的淡薄味道。
他这才想起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沈枫都住在他的房间里。
沈枫今早好像走得很匆忙,床上的被子皱巴得摊展开,沈敬竹都能想象出他以何种姿势躺在上面。
沈敬竹伸手探了下被子的温度,不出意外是一片冰凉。他想了下,蹑手蹑脚爬上床,甚至没让被子的形状发生一丝改变。
在这种并不舒服的姿势里,他终于感受到了丁点儿的解脱。
沈敬竹偷偷摸摸、极其小声地轻念一句:“沈枫,我回来了。”
整个假期里,沈敬竹都没有见到沈枫,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在躲着他,还是单纯的工作忙,但沈敬竹期盼答案能是后一个。
在离开前,沈敬竹去严家和严潜道别,没想到正巧碰上他和陈樱在通话。
沈敬竹不知道陈樱说了什么,只见严潜的眉瞬间拧巴住:“谁知道沈枫那个逼怎么想的…他现在连见小竹都不敢,大过节的还编出来个出差的理由,宁愿住宾馆也不回家。”
沈敬竹没再听下去,轻轻退出房间。
他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大步离开。在这一时刻,他才懂沈枫说的“分手”到底是什么含义。
那并不是希冀他们再次做回兄弟,而是,当他们心思都断得干干净净后,再重新相识的恳求。
沈敬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又无可奈何。
他和沈枫变成了,有着千丝万缕纠葛的“陌生人”。
所以沈敬竹也不愿回“家”了,第一个寒假他推脱说同学邀请他去外地玩,第二个假期他又说学校有活动,接着“撒谎”成为常态,到了最后,他和季未生的通话只剩寥寥数语——
“又不回来了?”
“嗯。下个假期再说吧……”
然后“下个”变成“下下个”,再化成“无限期”。
—
沈枫原以为很多东西都可以被岁月带走,像是感情。他坚定地相信着这句话,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里。
厂子里的业务很多,他有段时间天天游走在不同饭局中,酒精成了他麻痹神经的“药剂”。只不过在醉态里,他总会想起,曾经有个人会板着一张俊脸,一字一句教育他“少喝些”,又没好脸色地给他灌蜂蜜水。
哪怕那人快气成了河豚,手上的动作都是轻柔的。
在这种时刻,沈枫就像是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一面放任自己沉溺在梦境中,一面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他。
大概分割的心理折磨真会消耗人的精力,某一次醉酒后,沈枫竟然没有梦到他的小竹子。
事情明明是按照沈枫所期盼的方向运行,可他在酒醒后,瞪着眼陷入了长久的恍惚,眼底也慢慢熬红。
在沈敬竹念大二那年,沈枫如愿加入了“红旗”汽车厂。当初他拼了命想“往上爬”,仅仅是为了多赚些钱。
不过现在的他看着工资条,愣是不知道要用这些钞票买些什么。
然后沈枫强迫性的给自己定了一个短期目标——成为小组负责人。为了达成目标,沈枫自学了管理学,每晚都和一群二十出头的学生们读夜校。
偶尔坐在教室里,看着老师一板一眼书写板书,他会控制不住地想,小竹子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埋头“啃”着“难啃”的专业课。
又过了两年沈枫升为负责人,所有相熟的人都送来了祝福。
沈海同与季未生说:我儿子真有出息。
严潜说:可以啊沈枫,够牛逼,以后兄弟就靠你罩着了。
但他只回复了陈樱的短信,因为她提及了沈敬竹。
陈樱说:你和小竹这是要一飞冲天,把我和严潜远远抛下么?
沈枫愣了愣,快速回复:什么意思?
没想到陈樱一个电话追了过来:“你还不知道啊,小竹刚得了一个设计金奖,给了好多奖金呢。”
沈枫握着手机的指尖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