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为大晋做的够了,既救不了这个在风雨中飘摇的王朝,也放不下心中责任,不如就由心而去,看看这天能乱成何等模样。
再抬眸时,祁匡善抬手抹掉面颊上化成水的雪,目光凛冽,一字一句怒道:“我祁家世代忠良,要跪也是跪大晋正统!而等乱臣贼子,怎配!”
“祁相一身傲骨,却是佩服,既如此也怨不得皇上了,”钱多收敛了笑意冷声吩咐,“动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士兵抽刀而上同祁府护卫打斗起来,刀光剑影,嘶吼哀嚎,祁家众人被护着躲避,就连李念也是小脸惨白,知晓这群人是为自己而来,窝在陈平安怀里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祁府护卫训练有素可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却见钱多提刀步步紧逼,场面极其混乱。
没有退路了啊。
那刀在雪夜中泛着凛冽的冷光,刀刃滴落的血液粘稠温热,高高扬起倒映出挥刀人狰狞的面容,祁匡善闭眼慷慨赴死,可预料的刀刃并未落下来,身旁传来一股重力将他推向一边,他跌坐在地上,眼睁睁见那把刀距离祁熙越来越近,双目猛地瞪大,撕心裂肺的怒吼:“熙儿!”
“祁熙!”
群鸟纷飞,山林间的战火亦未停歇,厮杀怒吼,尸横遍野,马蹄从人身上踏过,变得血肉模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连寒风都吹不散这股味道。
朱雁雁重剑横扫,连连打的气喘吁吁,白嫩的小脸上此时已满是血污和泥沙,目光凶狠狠的扫过那群杂军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他娘的,这群人不好打啊,赵叔怎么还不来!”
说话间一个身着杂军衣衫的将士,自她背后挥刀砍来,眼见刀刃就要落下,朱雁雁甚至来不及躲避,正欲咬牙舍了一只手。
在这危机时刻,一把剑自那将士身后捅穿,又猛地收了回去,朱雁雁随即一脚将这具温热的尸体踹开,便看见祁然满面阴鸷的站在眼前,低声提醒,“小心些。”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朱雁雁皱着眉思索,“他们人马比我们多,又挡着不让进城,便说明城里出了大事,此时城门已关,贸然带兵入城是死罪,咱们该如何?”
祁然薄唇紧抿着,望着皇城的方向。
他离开临安有些日子,自是挂念城中至亲,也不知眼下是何局面。
还有季思,他半点不敢去想季思如何了,生怕听到什么噩耗,这些日子连睡梦中都能被惊醒,满是恐慌。
稍加思索,便有了定夺,抹了把湿润的脸,哑着声道:“管不了这么多了,今日必须得进城,他们若拦那便一路杀过去!”
朱雁雁觉得这人八成是疯了,他们仅仅五千人,一无投石机,二无攻城器械,却妄想踏进临安城?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这明明是痴人说梦!
可余光瞥见这人神情,那些个话却收了回去,只专心杀敌军。
疯就疯了吧,要是真能打进去,那她朱雁雁也算是名垂青史了!
第一声战火在城外响起时,临安的百姓正共聚天伦,轰隆一声,亦如烟花在空中炸裂,浓浓的黑烟散去,那漫天的火光燃了起来,照亮了天际。
百姓纷纷出门查看,本空荡的街道变得拥挤起来。
有人瞧了小一会儿,方才不确定的说:“这……这是东门那里传来的,瞧着不像烟火啊。”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上之人厉声高呼,声音歇斯底里的混合着风声传来,“戒备!戒备!有敌军夜袭!有敌军夜袭!”
声音传到临安城的每个角落,人群中爆出发吼叫,顿时乱了起来,随处可见起初逃命奔跑的百姓,红色的灯笼和福字被踩在雪地之中,哭喊声响成一片,短短一瞬间,整座临安便慌乱了起来,迎来数百年从未有过的逼迫。
街道上的哀嚎哭声揉成一团,却未有传到祁府众人耳中,他们只能咬着牙同厮杀着。
祁熙眼中倒映出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长刀,未有半点惊慌,眼见将要落下,便是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跃墙而来,将祁熙揽在怀中,那刀刃顺着他肩脊斜着划下,顷刻间鲜血便涌了出来。
“杨钦!”祁煦引以为傲的冷静轰然倒塌,紧紧抱住倒在自己怀中的人,撕心裂肺的吼出声来。
“找死!”被突然坏了好事,钱多面露狰狞,扬起手中长刀便要再次砍去。
骤然间,一把匕首自远处飞来,不偏不倚正中钱多面门,逼得他不得不退后几步,怒火中烧,紧接着忽听喊杀声响起,外禁军冲进了祁府。
明亮的铠甲在黑夜里闪烁出光辉,参差不齐的刀枪泛着凛冽的寒光,以不可阻挡之势袭来。
眨眼的功夫,四周便充满了刀剑相击的交锋碰撞,白雪落在血渍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杀气腾腾,危机四伏。
一个浑身带血的兵卒纵马而来,远远的便翻身下马,湿润斑驳的面容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也顾不上皇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