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广钦和尚见事不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爷爷!大侠!上差!手下留情,我只是个协从,我是出家人,可没杀过人呀,是他们逼我的。饶了我,放我一马,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哇哇待哺的孩子,我可不能进大牢啊,他们会饿死的。”从襄阳观音观出来,他别的没学会,说瞎话骗人的能耐见长了。
“呸,狗屁上差!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牲。怎么你还有孩子?我都替你脸红的慌,一定是个假和尚,偷孩子的人贩子。”黑褂子蔑视地瞅着他,见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像似吓得不轻,情急之下还左右开弓煽起脸来,“滚!再让我遇见弄死你。”
和尚连连磕头千恩万谢,他正欲逃出房门却被厉声喊住,“把珠宝留下再走。”广钦乖乖地从怀里掏出大把的金银珠宝,不敢怠慢把它们放在桌子上。
“还有袖子里的。”黑褂子瞅都不瞅再次命令他,和尚不敢吭声又从袖子里取出藏货。
“你这个人不老实,跟我玩花活呀,你到底想不想走啦?”没等这位说完,广钦急忙点头哈腰从腰间解下个布袋,里面鼓鼓囊囊,应该是值钱的硬货。
“不要走门,从窗户出去。”
“可这是三层啊,我,我跳下去就没命啦。”和尚苦着脸求饶道。
“瞅瞅你,把你吓成内样啊,撒嘛啥呢?乖不死,寨旮瘩有梯子。”从窗沿下伸出个脑袋,嘻嘻地笑着说。这男孩子看起来不大,能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一身皮衣皮帽,是北方蛮族的打扮。他将皮帽子往上推了推,双手一撑跳进屋内,腾出地方让和尚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四大爷,真不赖呀,俺们开吃吧。”少年馋得口水直流,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了,两只黑黑的爪子一把抓过食物,狼吞虎咽般地吃了起来。
“小子,部落里的人都好啊?你二爷耶律帖剌、你爹耶律辖底、夷离堇蒲古只,对了,还有阿保机都好吧?”看来黑褂子和孩子的族人都很熟悉,一连串说出好几个人的名字。
“都好,都好,活蹦乱跳,没病没灾的。”孩子的眼睛已经忙不过来了,正掂量着什么菜最好吃。
“看你这馋样,这是鸭子,这是虾仁,没见过吧?”长辈只顾喝酒,笑呵呵地瞅着他,“在楼下就认出你了,围着酒楼直打磨磨,还弄来架梯子,看来我得好好教教你轻功啦。”
“香,香,寨馆子的菜整得喷香滴,三天没吃东西了,饿的完犊子了。嗯,嗯!”突然他不说话了,表现出痛苦的表情,使劲挺直身子,用手按住自己的脖子。
黑褂子手疾眼快发现不对,用力拍打着少年的后背,同时将手探进他的嘴里,扣出一大块没嚼烂的羊肉。“慢点吃!跌里特,你小子,咋这么吓人呢?没吃过羊肉啊?不对呀,别的你没吃过,在你们部落里牛羊肉可劲造啊。”
“哎呀妈呀,四大爷,差点儿噎死俺,噎得都流眼泪了。”差点出意外的这位擦着眼睛,“俺们内嘎哒竟草甸子,牛羊肉不老少,敞开了可劲造。四大爷,你和大大爷、三大爷不是呆过吗?应该知道呀。”
“是呀,我们三个被那坏种逼得走投无路,逃到你们部落的时候,你小子也不这样啊,几年的工夫,像饿死鬼托生似的。耶律跌里特,你不在北边好好呆着,跑来鄂州干什么?难道也像我们被人家追杀啦,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对方以长辈的口吻询问他。
少年是满肚子委屈,这回可算见到亲人了,一股脑地倾诉出来,“唉,四大爷,俺太难啦,上火上的,茨摸呼把眼睛糊上了。你不知道,俺被二爷借给神婆了,她的神童脚底抹油跑了,叫俺过去伺候她。”提起此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噶哈?欺负人啊,是不是欺负人?大夫人房、二爷家、三爷家的孩子是孩子,咋地?耶律豁底家的整个儿一后娘养的,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呗。”
作为长辈还要往正方向开导他,“当神童?可以学些巫术啊,治病救人,请神驱鬼也不错嘛。”
“学啥巫术啊!老妖婆啥也不教,就像俺前世欠她的,当奴隶使唤。这么老远来襄阳,她有牡鹿骑,可跑得俺脚底下全是大血泡。她们在庙里有吃有喝的,谁知不道在屋里唠嗑脑乎?让俺大冷天治稻草人,谁偷你的破玩应?在庙前一呆就是半天,都冻硬了,唉!是不是欺负人?”
“你们来襄阳干什么?”黑褂子眉头一皱关切地问。
“寨回俺是跟着珊蛮神婆来襄阳寻疾医,是为了耶律曷鲁的病,找个姓王的老道,请回去给瞧瞧。”少年的情绪平和了些,语气放缓回答道。
意想不到的消息令人心急,“怎么啦?曷鲁那孩子得病了。”
“其实也没啥,说是胎里带的,犯童子命,短寿,过去也没见他咋地呀。”耶律跌里特摘下皮帽子,扯了扯皮衣领子,可能是感觉屋子里热,出汗了,“俺们内天出去玩,在山里遇到老虎,阿保机三拳两脚就把虎打死了,可三大爷耶律释鲁的儿子滑哥自个顾自个,那小子可故动呢,爬上树去躲避,为了救他下来,耶律曷鲁脚下一出溜摔伤了。一年多病病歪歪的,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