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这回书香倒听清楚了,「你妈给煮了鸡蛋。」
屋内聊着什么,书香看了看。
照面始终要打,至于说不说话就事在人为了——事实上,提说完蛇肉之后他抱起大狼和熊就跑到了西场。
南侧篱笆旁拎了两沟小葱,记得早上还没有呢。
三角坑里一片落叶,潋滟的水光中,蛤蟆躺在上面来回打着滚儿,有几个还飘到了岸上,敞起了白肚皮。
丢下狗子不管,书香打
开篱笆门,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呱呱声无处不在,下一秒水面便炸开了锅。
看着蛤蟆在那闪展腾挪,书香想到了长虫——这玩意弹性十足,就是不知道拔掉利齿还能不能把蛤蟆吞到肚子里,如果能,捋起来的手感到底怎样呢?近处,黑了吧唧的蝌蚪聚在一处,正挺着肚子晃悠尾巴在那游来游去,掬一碰水,小蝌蚪就被他捧在了手心上。
昨儿个回来也玩腻了,书香就把长虫脑袋一剁,又七尺咔嚓把皮给剥了,最后,肉放在水里拔着,而皮连同脑袋都扔进泔水桶里,早知道就留一条试试了。
吃饭时,话题自然都放在了高考上,紧随其后便提到了阅卷——按照惯例,或者说是历年经验来说,杨伟应该能在母亲生日内天赶回来。
而后又提到了当下的委培政策。
杨廷松说:「毕竟咱这也不是什么大城市。」
风嗖嗖嗖地,话也嗖嗖嗖地,不免又提到头几年涉及到的「工作不包分配」
问题,「也没准儿,岗不都下了,看以后啥政策了。」
李萍说老大肯定清楚,「到时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杨廷松点点头,前脚还提下岗呢,当下又改了口:「就冲香儿这劲头这成绩——肯定没问题,将来呀也跟他俩哥哥一样,毕业之后直接走机关单位,当公务员。」
引述着去年十一月份出台的公务员制,说得就跟书香的工作已经落实好了似的。
「听见没?」
灵秀用磕膝盖碓了碓儿子,「好好念,别跟妈似的。」
说话时,她已经抄起酒杯,扫了眼书香,随后一扬脖,半杯多白酒就灌进了嘴里。
李萍吓一跳:「怎喝那么大口?」
见她嘶啦啦的抄起大葱就咬,连个回缓余地都没有,忙把黄瓜给她递了过去,「眼泪都熏下来了,就别吃大葱啦!」
「蘸酱也不那么辣。」
书香眼瞅着妈擦了擦眼角,随后她又说,再吃就得八九月份见了。
「吃还不就鲜灵。」
书香抄起大葱也咬了口,嘴里嘶嘶啦啦的,汆劲儿还真浓,而且这玩意不但钻鼻儿,确实也辣眼,他就也揉了揉眼,不知是余光一扫还是心有所系,身旁内瓦蓝色杏核跟火烧似的,眼皮都连带上了。
饭后实在坐不住了,书香说:「我去内边睡了。」
几乎一天没跟妈言语了,不是不想,恰恰相反——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又磨磨唧唧,脸就跟被火燎了似的,汗都冒了出来,「世界杯完事儿,再搬回来。」
「感冒了?」
听他说话时鼻音儿有些发沉,灵秀皱了下眉,几乎同时,眼眸斜睨,扫了下一旁坐着的杨伟,「别空心肚子睡觉,」
不知不觉深吸了口气,随后又找补了一句,「看完球记得过来吃饭。」
「你娘俩别都感冒了吧!」
李萍左右看看,目光定在灵秀身上时,用手推了推她,「家又不是没有感冒药。」
「听你奶说的了吗?」
在儿子发出哼唧之后,灵秀的余光又扫了下杨伟,「别忘了吃药。」
说话时,她捏起香烟,把烟嘴倒竖在桌子上。
明儿还要去良乡呢,成不成放一边,但总归是心里头能有了点谱,至于说以后怎么办,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内句话,反正不能再将就了。
到了东头,书香先把明儿个去良乡要拿的东西准备出来——两条烟,两罐茶叶,两瓶西凤。
烟和茶叶分别装在两个兜子里,酒单摆着,准备妥当之后,他跑去冲了个澡。
回屋之后定好闹钟,记起临过来时妈交代的吃药的事儿,就到三联柜子里翻腾起来。
感冒药倒是找出来了,同时,里面一个三十二开相册也在翻腾过程中被他拿了出来。
至于杏林园的储物间有没有类似的照片,书香说不准,毕竟当时只是扫了一眼,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吧。
令他疑惑的是,两口子怎把这玩意拿这边来了,虽说也算是藏起来了,可毕竟关乎隐私,这要是给人发现了,身败名裂不说,大爷的仕途不也就完蛋了,于是他拍了一下后脑勺。
肏,差点把电话这事儿给忘了。
翻身下炕,拨打电话时,还在想——怎么委婉转达一下好让他们把它收起来。
电话接通后,对面竟响起杨刚的声音,欣喜之下,书香就对他突突起来:「哎,你,你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