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来,该多少钱是多少钱,咱一分也不少给。」
笑起来眼都眯上了。
焕章皱眉,书香也皱眉,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不是看在到手的钱的份上,没准儿就把鞋脱下来一起抡过去抽老板的嘴巴子了。
开着狗骑兔子回家,倒着村西土路往回赶,突突突中,书香宽慰道:「让三分,对咱有用就得忍。」
跟着大人有样学样,把他所见所听都搬了出来,「焕章,哪鸡巴有十全十美的你说,差不多就得了。」
一拢中分,内小脸就跟三花猫似的。
除了点头,后来快到家时焕章又问:「我灵秀婶儿没问你吧?」
说得书香直咧嘴,「啥都没说。」
心如弓弦,到家之后,三一三十一把钱一分。
凤鞠说不要,书香跟她说让你拿着就拿着,凭力气吃饭挣来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
没敢再耽搁,放下耙子拾起扫帚,抄家伙事儿跟焕章直奔伊水河就招呼下去——他嘴上说该起地笼了,心里却合计,也应该去陆家营转悠转悠了。
在河里洗了个澡,随后把地笼拉到岸上。
还别说,货真不少——光小鱼就弄了熘熘一水筲,这还不算虾米和田螺。
把东西一股脑弄回家,往大盆里一倒,随后取来香油倒进水里,让田螺自行吐泥,就不管了。
回到前院,书香从家里给焕章塞了两兜安全套。
「悠着点可。」
他说,为啥要这么说呢,身家性命第一嘛,到时别弄得寝食不安坐立不宁,就得不偿失了,「可千万别再出差错了。」
话虽如此,可轮到自身时,心难免又悬了起来。
一宿紧紧呼呼,转过天来,书香跟母亲交代说去姥家小住两天,主要目的其实也是想给他们送点鱼货尝尝
。
临走时,又跟爷奶交代说让他们把东西给大家伙儿分了——除了自家留吃,一部分给琴娘家,一部分给艳娘家。
杨廷松放下手里的活,听说焕章也要跟着一起走,问他说你爸最近状态咋样,又好点没。
还说等下把鱼虾分好了就给送过去。
「盖个房把人都给拴住了。」
又说也有些日子没去北头转悠了,这净听说就是不知具体啥状况,心里还挺惦记。
「我看干脆熬好了再给送过去,不也省得他们起火了。」
李萍说这样也好,又笑他闲不住,最后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把该拿的都给孙子装进口袋里,待众人先后走出院子,老两口这才从新落座。
「家还有藿香正气吗?」
杨廷松边忙乎边问李萍,李萍说看看去,有可能也不多了,就起身进了屋。
果不其然,片刻工夫她又打屋里走了出来,「还真就没几瓶了。」
「内玩意家里得多预备点。」
夏天有个厌食中暑啥的,喝一瓶就管事,随后杨廷松说,趁着风停雨住赶紧去保健站看看,还晃悠两下肩膀,「得活动活动腿脚了,要不身子都僵了。」
顺带还说呢,这一连气儿下好几天雨了,都沟满壕平了。
「就伯起家的内几分菜园子地,换往年,没个三五十挑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弄个二寸泵又值不当的,也没个帮手,好在今年雨水足,不然还不把秀琴给擗了。」
跟李萍一边说一边慨叹,说得空咱就得多帮帮人家,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炭啊,平时不显,就这时候才最见感情呢。
而这时候,书香和焕章已经过了沟上村。
哥俩一路风驰电掣,斜插花往东一拐,便打省道上骑了下去。
打交配的季节复苏开始,所有事物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变得盎然起来。
披红挂绿的植被,披红挂绿的衣服,在崎岖不平的乡间小路上,在弥漫着衰败的村舍房屋前,无疑都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怀揣着梦想的人已经开始四处游走,他们穿梭在夜总会和茶楼之间,尝试着脱离过去从一个身份转变到另外一个身份,并融入到新的世界里。
而内些从机关单位读书看报的人则有不少被「下放」
了出来,似乎只在一夜之间,他们就从穿着西服汗衫的潇洒模样变得一筹莫展,眼神也跟着变得呆滞起来。
泰南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地处三省交界,素来又有兵家必争之地一说,所以难免随着浪潮翻涌的改革被冲击而起,也跟着变化起来。
邮局西北向,北园寺南侧的农业银行,楼面上除了戳上金融大厦四个鎏金大字,最醒目的恐怕就是楼顶上立着的足足有一间房子大小的露天彩色电视机了。
上个礼拜去永红饭店吃饭,途经此处时,它就正在播放着节目。
当然,播放的内容肯定不是什么世界杯的比赛实况,也肯定不是什么地道战地雷战这类放了又放、不知放了多少遍的老掉牙的电影。
新鲜事物固然有其吸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