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或吼或吹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然而不管台上台下,也不管你是脸大脸小是哭还是笑,此刻注定都会大汗淋漓——自然,书香也不例外。
「劲儿比我大,个头儿也比我高,敢不让吗我?急了还不把我掐巴了?」
几乎瞬间,他就想到了内个倾盆大雨的早上。
「就这轴劲儿,啊?随谁啊这是?」
稀罕的味道就是在这咯咯咯中携裹而来,又在这夏日里的晚风中被他吸进鼻子里,是故,吸着吸着他就着了魔。
兴之所至,李萍笑着问唱哪出。
灵秀提议说玉堂春,「女起解也行,要不昆曲也成。」
这么一说,正合李萍心思。
「那妈就试试?来段女起解?」
她嘴上说试试,就清了清嗓,一声「来」
后,随之打起拍子。
不约而同,灵秀和云丽扬起手来也跟着打起拍子。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是来在大街前。」
意想不到的是,六十多岁的人亮起嗓子竟不输年轻人,圆润平滑起落有致不说,在外界干扰下吐字竟也还能如此清晰。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吧,唱了两句之后,李萍还拉起了灵秀的手示意,灵秀就朝云丽递了个眼儿,随后就跟着唱了
起来:「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嘹亮的水嗓儿清脆柔美,像是在娓娓倾诉,又像是在重温逝去的内些美好时光,尤其是那扬起来的兰花指,舒醉了夏晚,也让某人沉浸其内无法自拔。
书香确实有些无法自拔,也正听得如痴如醉,然而调儿却忽地一下变了。
「想着你的心我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放就不放——」
意识到被干扰后灵秀就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连连摆手说「串了串了」,然而手却没收回来,一扬一转搂过时,书香眼前的瓦蓝色就都成了海棠色,沁香扑鼻,「都你搅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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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西屋又开始热火朝天起来,桌子上码了不知多少票子,他们轮胳膊卷袖子,眼睛瞪得熘圆,如临大敌似的。
院子里也热火朝天,他们脸上擦着粉,霓虹灯下,身上又打了层发蜡,虽听不清嘴里说的是啥,但有别于西屋里的一脸严肃,他们脸上则都带着笑。
也难怪,往常都只是在老槐树底下耍嘴皮子,今儿这场面就跟去夜总会似的,不说一年赶不上一次也差不多,还不可劲儿折腾。
书香也想折腾,不过一圈下来却只是把狗抱了进来。
灵秀说你这就是疑心病闹的。
「心眼怎这么小内?啊?」
她脸一板,腾出手来就掐在儿子的胳膊上,「老实给我家待着,哪也不许去。」
就这一下书香嘴就咧开了。
「唉——」,他脸跟嘬瘪子了似的,也夹起胳膊,「轻点,妈你轻点。」
跟着倒霉的是他怀里的俩狗子,还没弄明白怎回事就给挤的呜呜直叫。
「轻点?放下笤帚又改扫帚,你怎不提笼架鸟介呢?」
她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叫你不知道干净。」
光这点,不说妈有洁癖也八九不离十,但刚逃过一劫,打死他也不敢跟灵秀这么说。
丢下狗,他胡撸两下胳膊,瞥着灵秀问说我睡哪,言下之意家里也没地方,「不算焕章跟保国,不还有大鹏呢吗。」
「别问我,爱睡哪睡哪。」
就在他正要回嘴说点什么时,云丽也正出来。
瞅见这一幕时,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还跟娘娘去东头得了。」
边说边笑边往前走,凑到灵秀近前时,一把挎住他胳膊,「你说好不好?」
曲声悠扬,香槟色的裙子也跃跃欲试。
一起飘动的还有眼前的粉红色,但书香不敢多看。
他瞥着云丽,也许是不置可否,可能也是没来得及说,灵秀这边已经把话接了过去:「我看,给你娘娘当儿子得了。」
心境才刚和缓,这下又给书香弄得皮球泄了气,呆愣愣戳在原地。
打牌的仍旧在打牌,唱歌的也一直在唱着,他抬起头时,姐俩挽着手已经走出堂屋。
看着她俩穿过人群消失不见,洗过手后,书香心里这邪火仍就没有消退。
他也走出堂屋,在人群里饶了两圈没找到六子却看到了角落里不言不语的琴娘。
「就你一个人吗?」
可能是挨得太近,又或是凑近耳边,还把琴娘给吓住了,「是我,香儿。」
他忙拉住她手解释。
秀琴拍了拍胸口,缓了缓,才说:「上哪嘞?」
「听歌呀,刚打屋里出来。」
琴娘穿的裙子已经换成了背心,多半是洗过澡了,「焕章说你中暑了?没拿点药吃?」
「喝了瓶藿香正气。」
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