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没有,长乐宫那座无匾额的偏殿里住着个狐狸精!”
“啊?不是什么不详秽物吗?”
“我的好姐姐,这还不够晦?那可是专门吸取男子精阳的妖孽啊。”
“可没听说过宫里有什么男子离奇出事啊?”
“被镇住了呗,就这还不安生呢,我听有些在守夜时路过那座宫殿的姐姐们说,她们一到半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一些……”
“什么?”
“还能有什么,做那档子事出的声儿呗!”
几位侍女小太监原本还心乱如麻,听到这句话又低低笑成了一团。
“真的啊?”有小侍女羞着脸问道:“不过传闻都说,狐狸精可漂亮了呢。”
“能随意变换皮相,可不美艳?”小太监色兮兮的回道:“据听过的小姐姐说,那媚音儿叫得可好听了...时候还长,应当是丑不了的。”
“你个太监,再美又能与你何干?”
“是啊,你让那狐狸精叫一秒也是做不到的。”
小侍女们频频对着他打趣,将小太监臊了个大红脸,话题不知不觉就偏了。
“不过话说回来,民间最近处处闹灾害,莫不是也和那妖精有关……”
*
廊亭外雪纱翻飞、凚水腾雾。
琅廷置身于池上角亭中,长发未绾,身披玄墨氅衣,衣间探出一手正轻试着案上琴弦。
——手与面庞皆苍白如冬日霜。
亭内弦声清寂,百年古琴之音色竟有着与琅廷同出一脉般的傲骨矜贵。
哑奴从室内走出,怀中捂着个汤婆子朝凉亭走去,随后将它强行塞进了琅廷手里,自己空出手比划道:“殿下,现以入冬,您素来体寒怕冷,万不可受凉。”
“我可没这毛病。”琅廷抱着汤婆子,抬眼看向池中氤氲寒雾,问道:“外面可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琅轲将他这座宫殿封得紧,不然他也不能被困得那么死,在四年间只抓住过欢婕妤那么一个失误,所以琅廷对此也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开口权当聊天。
但哑奴却看着琅廷点了点头,比划道:
“有人在我们宫殿前烧纸。”
琅廷看着哑奴手指动作间的无奈感,自己也深觉好笑,他侧头道:“你闻到了?”
“是,在后门的角落处。”哑奴道:“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过奴才没太听清楚。”
“哦?求的什么?”
“主子,烧香才是求,烧纸是奠。”哑奴颇为认真的纠正道:“她说她没害过人,是无辜的,让您放过她。”
“哦?”琅廷微微挑了下眉,“我倒有些好奇,现在外面把我传成什么了。”
“总归不会是好话。”哑奴继续道:“之后奴才又隐约听到过一次,听内容是位爱而不得的女子,求主子用那种法子帮她。”
琅廷这才低头笑了笑,“想霸王硬上弓求个妖精有什么用,在这一点上琅轲就比她清醒太多,从宫外买点春药不就行了。”
“这...兴许她求的不止是得到身体。”哑奴手指顿了顿,又说道:“陛下是得到了您,可您到如今不还是不肯爱他吗。”
琅廷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拢紧身上大氅半缩在蒲团上,只露出那张在霜凇下显得过分精美的脸,神色淡漠道:“我与他血脉相连,没有可能。”
“前朝不是也有过近亲之姻。”哑奴似有不解。
“那是琅太祖和琅族内一系旁支生下的女儿,在血脉上并非直系。”琅廷道:“可我和琅轲同在父皇膝下长大....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对我有情爱之求。”
“你说他是因为恨我吗?”琅廷的字句间略显逃避,他低头说:“我在幼时确实很是跋扈,经常抢琅轲喜欢的东西,还把他母妃留下的唯一一块玉佩给扔了。”
“殿下,这都是些小事情罢了。”哑奴有意安慰琅廷道:“谁没有个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您没错。”
琅廷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四方天地,微微叹息一声:“罢了,年少的手足情谊皆已付诸东流,等离开这里,我便与他再无相干。”
哑奴安静的服侍琅廷起身,在这件事上,他并不觉得陛下会有多轻易的放过琅廷。
大殿下是金枝玉叶又外加身处其中,对自己所受到的帝王宠爱早就习以为常,甚至由于陛下在与大殿下相处时,时常有心让步,将大殿下深蔽其中,全然不知那个在幼时令他所不耻的卑劣庶子如今已有何等的铁血手腕。
琅廷看不清,但他们这些命如草芥的低贱奴才却看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在祭天大典前一晚,琅轲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与琅廷再次一夜春宵。
“你想出去吗?”
室内,被烛光映成昏赭色的床榻正摇晃得厉害,床栏频频顶向内墙,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琅廷一丝不挂的跪在床榻中央,双臂被床顶垂落下的素色丝带捆绑高悬,而双腿被躺在他身下的男人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