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灰之力,对着师父与师伯师叔,可不能
这般信口开河,于是向拖雷、华筝道:“你们在前面稍待片刻,我跟这几位道长说几句话,
马上赶来。”拖雷听了军官的传译,点了点头,与众人离村北去。
丘处机厉声道:“郭靖是谁害死的,快说!”杨康寻思:“郭靖明明是我刺死的,嫁祸
于谁好呢?”心下一时盘算未定,忽然想起:“我且说个厉害人物,让师父去寻他,自行送
了性命,那就永无后患。”于是恨恨的道:“那便是桃花岛黄岛主。”全真七子早知黄药师
在追杀江南六怪,郭靖死于他手,原是理所当然,竟无丝毫疑心。丘处机便即破口大骂黄老
邪横蛮毒辣,决计不能跟他干休。马钰和王处一心下伤感,黯然无言。忽听得远处隐隐传来
一阵哈哈大笑,跟着是如破钹相击般的铿铿数响,其后又是一人轻声呼叫,声音虽低,却仍
是听得清清楚楚。三般声音在村外兜了个圈子,倏忽又各远去。马钰又惊又喜,道:“那笑
声似是周师叔所发,他竟还在人间!”只听得村东三声齐啸,渐啸渐远。孙不二道:“三位
师哥追下去啦。”王处一道:“听那破钹般的叫声和那低呼,那两人似乎是在追逐周师
叔。”马钰心中隐然有忧,道:“那二人功夫不在周师叔之下,不知是何方高人?周师叔以
一敌二,只怕……”说着缓缓摇头。全真四子侧耳听了半晌,声息全无,知道这些人早已奔
出数里之外,再也追赶不上。孙不二道:“有谭师哥等三个赶去相助,周师叔便不怕落单
了。”丘处机道:“就只怕他们追不上。周师叔若知咱们在此,跑进村来那就好啦。”黄蓉
听他们胡乱猜测,心中暗自好笑:“我爹爹和老毒物只是和老顽童比赛脚力,又不是打架。
若真打架,你们这几个臭牛鼻子上去相帮,又岂是我爹爹和老毒物的对手?”她适才听丘处
机大骂自己爹爹,自是极不乐意,至于杨康诬陷她爹爹杀了郭靖,反正郭靖好端端的便在身
边,她倒并不在乎。马钰摆了摆手,众人进店堂坐定。丘处机道:“喂,现下你是叫完颜康
呢,还是叫杨康哪?”杨康见到师父一双眼精光闪烁,盯住了自己,神色严峻,心知只要一
个应对不善,立有性命之忧,忙道:“若不是师父和马师伯、王师叔的指点,弟子今日尚自
蒙在鼓里,认贼作父。现下弟子自然姓杨啦。昨晚弟子刚与穆世妹安葬了先父先母。”
丘处机听他如此说,心中甚喜,点了点头,脸色大为和缓。王处一本怪他和穆念慈比武
后不肯应承亲事,此对见二人同在一起,料来好事必谐,也消了先前恼怒之心。杨康取出刺
杀欧阳克的半截枪头,说道:“这是先父的遗物,弟子一直放在身边。”丘处机接了过来,
反复抚挲,大是伤怀,叹了几口气,说道:“十九年前,我在此处与你父及你郭伯父相交,
忽忽十余年,两位故人都已归于黄土。他二人之死,实是为我所累。我无力救得你父母性
命,尤为终生恨事。”
郭靖在隔室听他怀念自己父亲,心中难过:“丘道长尚得与我父论交,我却是连父亲之
面也不得一见。杨兄弟能和他爹爹相会,可又胜于我了。”
丘处机又问黄药师如何杀死郭靖,杨康信口胡诌一番。马丘王三人句郭靖有旧,均各叹
息不止。谈论了一会,杨康急着要会见拖雷、华筝,颇有点心神不宁。
王处一望望他,又望望穆念慈,道:“你俩已成了亲么?”杨康道:“还没有。”王处
一道:“还是早日成了亲罢。丘师哥,你今日替他们作主,办了这事如何?”黄蓉与郭靖对
望了一眼,均想:“岂难道今日又要旁观一场洞房花烛?”黄蓉又想:“穆姊姊性子暴躁,
跟那位程大小姐大不相同,她洞房花烛之前,说不定还得跟那姓杨的小子来一场比武招亲,
打上一架,那倒也热闹好看。”只听杨康喜道:“全凭师尊作主。”穆念慈却朗声道:“须
得先依我一件事,否则决不依从。”丘处机听了,微微一笑,道:“好,是甚么事,姑娘你
说。”穆念慈道:“我义父是完颜洪烈那奸贼害死的。他须得报了杀父之仇,我方能与他成
亲。”丘处机击掌叫道:“瞧啊,穆姑娘的话真是说到了老道心坎中去。康儿,你说是不
是?”杨康大感踌躇,正自思索如何回答,忽听门外一个嘶哑的嗓子粗声唱着“莲花落”的
调子,又有一个尖细的嗓子夹着叫道:“老爷太太行行好,赏赐乞儿一文钱。”穆念慈听声
音有些耳熟,转过头来,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乞丐,一个肥胖,一个矮瘦,那胖大的总有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