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户人家,绕到后墙,跃入院
中。郭靖不明所以,跟着进去。黄蓉径向前厅闯去,只见厅上灯烛辉煌,主人正在请客。黄
蓉大喜,叫道:“妙极!这可找对了人家。”笑嘻嘻的走向前去,喝道:“通通给我滚
开。”厅上筵开三席,宾主三十余人一齐吃了一惊,见她是个美貌少女,个个相顾愕然。黄
蓉顺手揪住一个肥胖客人,脚下一勾,摔了他一个筋斗,笑道:“还不让开?”众客一轰而
起,乱成一团。主人大叫:“来人哪,来人哪!”嘈杂声中,两名教头率领十多名庄客,抡
刀使棒,打将入来。黄蓉笑吟吟地抢上,不两招已将两名教头打倒,夺过一把钢刀,舞成一
团白光,假意向前冲杀。众庄客发一声喊,跌跌撞撞,争先恐后地都逃了出去。
主人见势头不对,待要溜走,黄蓉纵上去一把扯住他胡子,右手抡刀作势便砍。那主人
慌了手脚,双膝跪倒,颤声道:“女……女大王……好……姑娘……你要金银,立时……马
上取出献上,只求你饶我一条老命……”黄蓉笑道:“谁要你金银?快起来陪我们饮酒。”
左手揪着他胡子提了上来。那主人吃痛,却是不敢叫喊。
黄蓉一扯郭靖,两人居中在主宾的位上坐下。黄蓉叫道:“大家坐啊,怎么不坐了?”
手一扬,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插在桌上。众宾客又惊又怕,挤在下首两张桌边,无人敢坐到上
首的桌旁来。黄蓉喝道:“你们不肯陪我,是不是?谁不过来,我先宰了他?”众人一听,
纷纷拥上,你推我挤,倒把椅子撞翻了七八张。黄蓉喝道:“又不是三岁小孩,好好儿坐也
不会吗?”众宾客推推挤挤,好半晌才分别在三张桌边坐定了。黄蓉自斟自饮,喝了一杯
酒,问主人道:“你干么请客,家里死了人吗?死了几个?”主人结结巴巴的道:“小老儿
晚年添了个孩儿,今日是弥月汤饼之会,惊动了几位亲友高邻。”黄蓉笑道:“那很妙啊,
把小孩抱出来瞧瞧。”那主人面如土色,只怕黄蓉伤害了孩子,但见到席上所插的钢刀,却
又不敢不依,只得命奶妈抱了孩子出来。黄蓉抱过孩子,在烛光下瞧瞧他的小脸,再望望主
人,侧头道:“一点也不像,只怕不是你生的。”那主人神色尴尬,全身颤抖,只道:
“是,是!”也不知他说确是他自己生的,还是说:“姑娘之言甚是。”众宾客觉得好笑,
却又不敢笑。黄蓉从怀里掏出一锭黄金,交给奶妈,又把孩子还给了她,道:“小意思,算
是他外婆的一点见面礼罢。”众人见她小小年纪,竟然自称外婆,又见她出手豪阔,个个面
面相觑。那主人自是喜出望外,连声称谢。黄蓉道:“来,敬你一碗!”取一只大碗来斟了
酒,放在主人面前。那主人道:“小老儿量浅,姑娘恕罪则个。”黄蓉秀眉上扬,伸手一把
扯住他胡子喝道:“你喝是不喝?”主人无奈,只得端起碗来,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黄蓉
笑道:“是啊,这才痛快,来,咱们来行个酒令。”她要行令就得行令,满席之人谁敢违
拗?但席上不是商贾富绅,就是腐儒酸丁,哪有一个真才实学之人?各人战战兢兢的胡诌,
黄蓉一会儿就听得不耐烦了,喝道:“都给我站在一旁!”众人如逢大赦,急忙站起来。只
听得咕咚一声,那主人连人带椅仰天跌倒,原来他酒力发作,再也支持不住了。黄蓉哈哈大
笑,自与郭靖饮酒谈笑,傍若无人,让众人眼睁睁的站在一旁瞧着,直吃到初更已过,郭靖
劝了几次,这才尽兴而归。回到客店,黄蓉笑问:“靖哥哥,今日好玩吗?”郭靖道:“无
端端的累人受惊担怕,却又何苦来?”黄蓉道:“我但求自己心中平安舒服,哪去管旁人死
活。”郭靖一怔,觉得她语气颇不寻常,但一时也不能体会到这言语中的深意。黄蓉忽道:
“我要出去逛逛,你去不去?”郭靖道:“这阵子还到哪里?”黄蓉道:“我想起刚才那孩
儿倒也有趣,外婆去抱来玩上几天,再还给人家。”郭靖惊道:“这怎使得?”
黄蓉一笑,已纵出房门,越墙而出。郭靖急忙追上,拉住她手臂劝道:“蓉儿,你已玩
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够么?”黄蓉站定身子,说道:“自然不够!”她顿了一顿,又道:
“要你陪着,我才玩得有兴致。过几天你就要离开我啦,你去陪那华筝公主,她一定不许你
再来见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过得一天,就少了一天。我一天要当两天、当三天、当四天
来使。这样的日子我过不够。靖哥哥,晚间我不肯安睡休息,却要跟你胡扯瞎谈,你现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