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5月7日,荻港东,鲁明江畔。
望着炸毁的桥梁,以及宽阔的水面,阿济格愤怒之下论起刀片子就是一通猛砍。周遭的戈什哈赶忙躲得老远,生怕遭了无妄之灾。
出征以来,他阿济格大小战数百。不论是闯军还是南明军,厮杀下来就没有能挡得住满清铁骑的。凭着赫赫战功,总算掩住了多尔衮的血盆大口,不但保住了自己的旗,还加了英亲王。他阿济格没旁的奢望,刻下多尔衮风头正盛,实在不宜正面碰撞。
且顺治还小,不到亲政的年纪。他只想着打下南京,在功劳簿添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后老老实实当他的王爷。卧薪尝胆,等着来日顺治长大成人,再与多尔衮斗法。
有了灭国之功,就算多尔衮找茬都得掂量掂量。否则难掩悠悠之口啊。
从武昌出来,原本一切都顺风顺水的,可自打两天前开始,倒霉事便一桩接着一桩。先是遭到莫名其妙的爆炸袭击,每次总会死伤几十号。
对于近十六万大军来说,这么点损伤算不得什么。可要命的是,持续的爆炸,已经让士卒……哪怕是披甲勇士都裹足不前。谁也不想尸骨无存!
原本想着打士气,让八旗精锐走前头。结果平白无故损失了半个牛录,这要是没打下南京,就凭这多尔衮就得让阿济格吃不了兜着走。最要命的是,任凭阿济格撒开大网,愣是找不到偷袭的人。
亏着蒙八旗的托托尔提出建议,说让一路抓到的俘虏与百姓走前头。如此一来,想必对方就无可奈何了?
还真别说,起初这招的确有用。大军足足走了半天时间也没遇到爆炸。正当阿济格踌躇满志,催着大军清早加速行军的时候,那该死的爆炸又来了。
而且仿佛认识人一般,那些俘虏与百姓走过去,屁事儿没有。可一旦清军走去,尤其是满蒙八旗的兵丁路过,惊天动地的爆炸就来了。而对方这次更狠,居然开始抽冷子打黑枪了。几个时辰前,接连的爆炸之后,身边的托托尔骤然从马倒栽葱倒下去。
待一查看,胸口已经破了个大洞……吓得阿济格当时就不敢走了。也亏着有托托尔挡着,否则谁能保证对方瞄准的不是他阿济格?闹了足足俩时辰,撒开人手,一个人影都没抓到。反倒几个倒霉蛋被山里的蛇给咬了,又折损几人。
如此一来,阿济格再路已经是提心吊胆。这么一路小心翼翼的前行,时不时的就来次爆炸,每次趁着爆炸,总会有几个军官被射杀。这也就罢了,他阿济格认了。可一个时辰前,刚过了一条小河,但听得铺天盖地的诡异呼啸声。
然后就瞧见漫天喷着白烟的黑点砸将过来,只是片刻间便将前军笼罩期间。爆炸,爆炸,连绵不绝的爆炸!等事后一清点,足足死伤七百多号!
死伤惨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该死的左梦庚部居然开始不停的出现逃兵。持续的心理压力之下,整个大军的士气低迷不堪。每每瞧见士卒垂头丧气的样子,阿济格就如鲠在喉。恨不得大声嘶吼一声,***老子才是胜利的一方好不好!
而今,更令人头疼的事儿发生了。
他们前脚刚刚走到江边,那座桥梁还是好好的。可前军过了一半,猛然这座桥就炸飞了。死伤无数不说,大军从中折断。前军慌乱不堪,有的干脆就跑了,有的试图再游回来。后面的大军想过还过不去……江面那叫一个干净,连个木筏子都没有。
几个将军凑在一起商议一番,报告阿济格,造桥的话,没三五天是别想了。要是用木筏子渡江,估摸着也得两三天。
三五天……两三天……有这时间多铎那家伙估计都已经攻下南京了。这叫阿济格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那可是灭国之功啊,足以让多尔衮轻易不敢动自己!
他愤怒,愤怒到了极点!
“啊~”
终于,某个倒霉的明军降将成了刀下之鬼。阿济格宰了人,郁闷之气稍舒,继而摆摆手,示意军官们该怎么干怎么干。他拖着身子回了帐篷。
阿济格不知道的是,此刻张力平就在江对面,正跟那儿偷笑。
“我说什么来着?20号之前,鞑子别想摸到南京。”张力平朝嘴里丢了块袋鼠肉干,冲着一干咸水鳄突击大队的队员说。
“将军,下面我们该怎么办?”尉指着河畔乱哄哄的一万多清军说。
“凉拌!该埋地雷埋地雷,该打黑枪打黑枪。等回头了补给船,再用钻天猴招呼他们。”说着,张力平惋惜地咂咂嘴:“可惜黄闯子这会儿估计都成胆小鬼了,要不然这一万多人都给他吃掉。”
……
南京。
马鸾兴冲冲地朝内宅走着。刚走到拱门口,便见两个家丁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家伙走出来,那厮兀自嚷嚷着:“马阁老,识时务者为俊杰啊!马阁老,大清摄政王说了……”
不待那厮继续说下去,左边的家丁径直将麻团塞进了嘴里,顿时那厮只能发出呜呜声。
马鸾脚步顿了顿,随即迈开大步朝内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