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一次次发底牌,翻牌,转牌,偶尔发河牌。林桐笙与忽然安静下来的裴Henry之间互有输赢,总的来说还是林桐笙赢得的筹码要多一些,目前已经高出裴Henry一万有余。
但是,这对于平复被揭开家丑疮疤的何其旧部来说,这点胜出不过聊胜于无。
原本以为这一次牌局能够心情稍微轻松一些,没成想被裴Henry三言两语又拖到了目下的重压之中。
听说,洛赛琳小姐是赌城出身?
林桐笙翻看过底牌,抬头看向裴Henry,眼里流露出一丝戒备的狐疑,她丢出一个小盲注,她的手牌是一对Q,梅花,红心。
刚开始的起点就高,所以林小姐才能这么厉害。裴推出加码,不同于之前初次加注在10个BB以下的谨慎,他一下子加到20个BB,也就是2千的筹码。
林桐笙没说话,反手加到40个BB。
不过,之前我刚准备白道转黑作代打的时候,从一个已经被打散的亚裔黑帮那里听到些许传闻裴缓慢地清点筹码,将平跟的20个BB的筹码点出来,又点出了80个BB的筹码,随后在池子里加注到100个BB。
林桐笙冷冷地看向裴Henry,平跟了一手,这是开场以来第一次出现过万的底池。
哇,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啊!我只说听到一个传闻,可不一定是关于林小姐你的。裴Henry狡诈地笑了,在赌城,可是有不少倾家荡产的人,拖累家人一并投入黑暗之中。
大致听过林桐笙童年经历的韩宥一下子抓住了沙发的把手,他身体紧绷着前倾,用近乎可怕的眼神死死盯着裴Henry的后背。
翻牌:梅花K,红心9,方片2。
林桐笙知道自己没有中牌,但还是果断地加注了150个BB,她眯起眼睛盯着裴,她急切地想要知道他那张狗嘴里究竟想要吐出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哇,加的好凶啊,林小姐中牌了?还是没中牌呢?裴笑着平跟一把,其中有一对姐妹
转牌:梅花9。
林桐笙敲桌子准备过牌,裴清点筹码:其中妹妹天生就对扑克十分敏锐,她们被追债人抓到时,妹妹还趴在地下赌场的窗口,她似乎有些傻,充耳不闻姐姐叫她快跑的指令,只是指着里面说,有人出千。
他加注到了450个BB,脸上的笑容如同在挑衅。
林桐笙随即点出筹码,扔进底池,她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还是难以自持地扔出了200个BB的筹码。
桌下就连韩宥也察觉到了林桐笙的状态被影响了,他紧抿嘴唇,打算这局过后申请休息。
河牌,黑桃8。
林桐笙弃了牌,乍一看像是一手精准读牌后的悬崖勒马,可她自己心里清楚,转牌跟河牌前自己就应该弃了。
裴Henry原本还想捏着一对K,继续剥削,没成想,她这就弃牌了,虽然损失了将近5万的筹码的,她的脸上仍然波澜不兴。
要求休息!韩宥在牌局结束的那一瞬朗声要求道,林桐笙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确实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对她来说那并不是一个疮疤,或者说,那是比疮疤更加复杂,掺杂着亲情绑架的其他东西,它长在伤口下缓慢癌变,即便切除,也有再次腐化的可能。
刚开始的时候,你们并未要求有休息时间,所以就算韩少要求,也不能通融。裴Henry知道催发情绪这种事最忌讳给人时间和空间去慢慢消化,哪怕休息十分钟,都有可能将他之前铺垫好的恶意统统消除,发牌。
林桐笙已无暇顾及何其旧部的情绪,她闭上眼睛,胸膛不断起伏,然而耳边姐姐歇斯底里的尖叫,跑进自己的简易板房里把所有东西都砸碎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在耳边盘旋。睁开眼睛时,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周围的灰尘还有机油气味仿佛将她带回到身处赌城的少年时光,那段糟糕的,根本无法想象未来的时间。
底牌打到了她的左手无名指跟中指,林桐笙回过神来,有些机械地挡住两张牌,然后翻看,黑桃J,梅花9。
她点出5个BB,分成4个跟1个,她的左手小指的指根处开始发痒,似乎是出了汗后指套边缘磨损带来的疼痛与瘙痒,林桐笙明白,那根本不是生理上的痛痒。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感慨于命运的安排,如果不是来抓他们的人里,那位小头目有点眼光,恐怕这位妹妹也会跟姐姐一样被迫出卖肉体,最后沦落到做廉价皮肉生意的地步。至少在赌桌上有点尊严,不是吗?裴丢出一枚小盲注,语气轻浮地说道。
韩宥并不知道这些细节,他试图说服自己,姓裴的在放屁,然而林桐笙的绷紧的嘴角无情地告诉他,裴说的是真的。
姐妹俩被抓住的时候几岁?可能妹妹十四、五岁的样子吧,她那时候甚至没有天真地要求让亚裔帮会的人放她们一码,等她能上桌了,就会慢慢还钱。站在姐姐的角度想想,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