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算开口,赫然发现她的两条腿幻化成了鱼尾拖在地上,手臂上的蓝色鱼鳞在星光下若隐若现,反观爹爹和哥哥的情况和她一样。
捧着白瓷碗的手一哆嗦,瓷碗落地四分五裂。
“娘,娘亲,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恐惧不安刚爬上苍白小脸,就被气得满身寒气覆盖的闻瑜握住。
男人本应该深情无悔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咬牙恨意,更多的是难以接受:“白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尖而长的指甲捏得手中瓷碗化为齑粉,未喝完的甜水顺着指缝往下滴落。
干净的桌面变得脏污,狼藉。
白笙见目的已经达到,脸上没有了先前的柔情蜜意,有的只是彻骨寒意:“你带着目的接近本尊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清楚,或者是做好承担一切后果。”
那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对他用上了这个带着冷漠,距离感的称呼。
“爹爹,疼…雯雯的肚子好疼……雯雯,雯雯是不是快要死了………”捂着肚子,疼得面色苍白的闻雯连基本的人形都维持不住,满头珠衩触地而碎,尖尖的鱼鳍从散落的金发钻了出来。
细小的,浅蓝深紫玫红鱼鳞不时闪现在颧骨,眼睫下方,双眉之上,星光中透着绚烂斑斓。
强忍着腹部绞疼的闻枫扶起妹妹,不可置信地看着全然陌生的娘亲:“娘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妖不得相恋,你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白笙顿了顿,视线如淬了毒的锋利刀尖,“何况本尊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欺骗。”
“你们走吧,我不会杀你们。”放走他们,已经是她最后的一丝良心。
“娘亲是不要雯雯了吗………”疼得身体直打颤的闻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要伸出手拉住娘亲的衣角,不让她走。
“是雯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娘亲生气了嘛,雯雯改好不好,娘亲能不能不要抛弃雯雯。”
闻瑜不忍心看着一双儿女再次承受被抛弃的痛苦,更不愿让他们目睹她的冷漠绝情,用手捂住他们的眼睛。
指骨绷紧到近乎断裂,七彩琉璃瞳爬满层层蛛网红血丝:“白笙,自始至终做错了事情的人都是我,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好不好!”
“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隐瞒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接近你,这才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法子。”话里,不自觉染上恳求的哭腔。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白笙担心她会心软,抬脚转身拂袖离开。
假如一开始没有欺骗,算计,也不会有今天。
刚迈出两步,又怎能将看热闹的其他人给忘了,带着分神期的话传到在场每一个人耳边。
“今日之事,本尊不希望从你们任何一个人嘴里传出。本尊更要你们立誓,以自己仙途为誓。”虚无缥缈的承诺从不可信,只有真正落实的才可信。
随着她一走,庞大的威压跟着散去,其他人才跟着松了一口气讨论着先前所见。
“那三个妖修是不是号钟尊者的夫郎和一双儿女。”
“我之前就觉得他们奇怪,要不然一个普通人怎么会长成这个模样,感情真的是妖修,号钟尊者可真惨,居然会被一个妖修骗了那么久。”
“我要是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妖,无论当初有多爱,现在只觉得恶心。”
反倒是第一次喊她“妖修”的少年咬着唇不作声,想要走过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师兄拉住。
抬眼,对上他不赞同的摇头。
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滚落的闻雯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刺耳言论,捂着脑袋疯狂摇头:“爹爹,我们去找娘亲道歉好不好,娘亲怎么可能会不要我们,假的,这肯定是假的。”
“娘亲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才会说出不要我们的气话。”
“她就是不要我们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将他们父子三人抛弃,当着众人的面,连一丝余地都不留。
仿佛他们十多年的相处都仍捂不暖她,更入不了她心房分毫。
“爹爹骗人,娘亲才不会不要雯雯呢,你不去找娘亲,我去。”鼻头泛红的闻雯用手抹去眼角泪花,趿拉着鱼尾就要去找娘亲。
爹爹肯定是在骗人,娘亲怎么会不要她,她今天还为她扎了小辫。
“你给我回来!我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那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对女儿发脾气。
白笙,你果然和万年前一样狠心!
回到院落的白笙双手负后站在庭院,任由月镀其身,夜风许许卷动发梢衣角。
逐渐偏移的惨白月色拉得影子渐长,投于花墙绰约,落了一幅水墨重彩。
从阴影处走来的胥柠自从浔阳回来后,整个人消瘦,阴沉,也成熟稳重了不少。
目光执拗地盯着她,嗓音喑哑,喉间发堵:“师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公,雯雯他们不是人。”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伸手欲搂月色,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