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理睬我,过了一会儿,有一道深浅不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人是个跛子,身体不甚强健,瘦长的脸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也穿着藤甲,形容体态瞧着和旁人不大一样。
他把我的外衫扔了过来,我赶紧拾起,慌慌张张地遮住身体。
他抓着那个红底龙纹的包裹,疲倦的眼中有一道亮光,闪得逼人,他说:“你是从未都来的!”
我先是迟疑地点点头,然后很快脸色很难看的摇起头来。
他两步当作一步走,激动地抓住我的两肩,逼问道:“未都现在情况如何!世子是否已夺回未都?”
听到这话,旁边的士兵们,暗淡的眼眸也都亮起来,他们就是当初凤君设下埋伏世子却临阵脱逃的袭兵,逃兵一旦被抓,就会被处决,要想回家,便只能奢望世子夺回未都,赦免他们。
那人见我不说话,龙袍岂是能流落到外的,便又失望的说道:“难道皇上……”
我瞧他的样子像是逃兵,又好像在哪儿听说过有个跛子上战场的事情,便老实相告:“皇上已经死了,凤君要扶持新王,谁也不知道世子哪儿去了。”
“皇上死了。”他的脸色很难看,手上的力气也随之松懈。
“是啊。”我毫无感情的对他眨眨眼:“奇怪!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他冷冷地一皱眉头:“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于是我跟在他身后,惊奇的发现他虽然跛脚可走得并不算慢。
我们走到一处洞穴,门外不远处有两个侍卫把守,洞穴里面升起篝火,还有干草堆成的床,简陋地皮了一块布在上面。
“你叫什么?”他问。
“我叫二青,也叫黄青,赵青……哎!你干脆叫我丹吧!”
“你怎么跟个三姓家奴一样?”他嘲笑我说。
我觉得他是在骂我,立起两道眉毛,扬头问他:“你叫什么?”
“我叫凤钦,”他眉头一蹙,一双桃花眼不耐烦了起来:“你怎么会拿着皇上的龙袍?”
“这是皇上给我的,凤君要杀了我还有皇上,但是宫中有密道,所以我逃出来了。”
“我父亲要杀你?”他冷笑着,像是在拆穿一个低劣的谎言:“他为什么要杀你?皇上又为什么不逃出来。”
“你是凤君的孩子。”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和凤驹并不相像,一双桃花眼像极了凤君,但他的长相更为冷峻,凤君则太过芬芳甜美。
我犹豫地道:“……我得罪了凤君,所以他要杀了我,皇上硬要吃仙丹——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吃了仙丹之后就死了,我就自己逃了出来。”
“密道在什么地方?”他问。
我把位置向他描述了一遍,他见我对答如流,便暂且信了两分。拿着一根麻绳把我的手脚绑了起来,夜里太冷,我蜷缩在山洞里发抖,他便给我披上了皇上的龙袍。
到了第二天,凤钦独自押着我向密道走去,居然真的发现了一个密洞。
“我都说的都是真的。”我侧着身子,尽量不向那个死人的地方看,烦躁地催促:“我该告诉你的都说了,你快放了我吧!”
他似乎也闻到了浓烈的臭气,半蹲着查看了密道之后,便支起身,一脚扫开发黄的落叶。
我背过身子,紧紧地闭上双眼,一颗心在腔子里扑通通狂跳。
他检查了尸体后,奇怪地瞥了我一眼:“人是你杀的?”
我摇摇头,“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凤钦拔出匕首,冷淡地道:“哦,那就是皇上杀的,这人看起来是个挖地道的工匠。”
“住嘴!”我只转过半个头,对着岩壁,愤恨的警告,“不许你诋毁皇上。他为皇上挖了那么多年的密道,皇上才不会杀了他!”
凤钦拿着那近尺长的晶莹匕首,直起身,负手冷笑:“自古无情帝王家,普天下除了皇上就只有此人得知密道,皇上怎么可能留他一命。”
“我比较好奇的是,皇上为什么会把这个密道的位置告诉你。”他凑上前,把那柄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我质问:“说!你用了什么手段!”我睁大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看样子是要抵死不说。
凤钦冷冷一笑,微微用力使尖刃咬开我的皮肤:“你说你叫赵青,你和皇上是什么关系?”
血珠成串从我的脖子上落下,我后背一片冰凉,急中生智:“你不能杀我!凤君是我的契父,你杀了我就是弑弟!”
“哈哈,”他笑了,一双桃花眼像是浸在冷池里:“就算你真是我的契弟又怎么样?”
“我的父亲想杀死我,我也同样想杀死他,我连父亲都可以杀,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的五官挤成一团,受了极大的刺激般痛苦地道:“你们都太残忍了,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他似乎是被我的天真给惊讶到了,笑着说:“你真是个十足的傻瓜。”
匕首割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