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这一天没法用语言去形容,它就是这样结束。
如同很多个相似的从前。
清宇伸脚踩进水里滑得飞快,整个人动作迅速地下车离开。
身旁的陆诚第一次没来得及伸手抓住,他立刻推开身侧车门跟了下去,上次眼睁睁地看清宇从面前离开,这一次他说什么也坐不住了。
他没有听懂那番难过的话。
陆诚的车就停在真正的住楼下面,清宇再无心情去纠结被戳破的谎言,他着急地伸手寻找钥匙,陆诚着急地挽留。
天空坠下的雨滴在脸上,身上变得湿淋淋,清宇刚从口袋里把钥匙掏出来,陆诚就从身后握住了右手的手肘。
手里的钥匙“啪”的一声落进雨里。
陆诚牵住人,向遮雨的楼道口走。额前的头发耷下来,他换出空闲的那只手向发后抹,露出沾着水珠的额头。
“对不起,”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清宇垂着头没有反应,仿佛听不见。
陆诚伸展手掌,让清宇发尾滴下的水珠落在他手心,水滴很小一颗,只能够在余光中恍然而过。
寂静的楼道就在身侧,张开空洞漆黑的嘴,等待供养精气的人类走入。
现在已经过了回家的晚高峰,楼上有人轻轻打开了门,门轴吱嘎的幽响顺着墙角悄悄滑下来,压抑的呼吸声被四面空墙无限放大。
有人在偷听。
陆诚敏感地侧头,视线余光刺向那团漆黑的浓雾,若有若无的酒气混着死沉沉的腐味,藏在深处。
他张了张嘴,被穿堂而过的冷风冻住了喉咙。
清宇侧身想离开被再一次挽留,陆诚凑近,最后憋出一句毫无建设性的话:“最近先不要跑了,外面很多人在找你。”
半个月前跟随赵秉之的保镖死了,死在冷清的小巷子里,就在清宇再次消失的那一周。警方报告说,是被酒鬼敲碎了脑袋。
事发地没有监控摄像,狰狞的尸体直到第二天才被早起工作的垃圾车工人发现。
然后,这个无名男人的死像第一枚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又像是滚水沸腾前平静的最后一秒。
Farchit开始重新洗牌。
接连不断的变故隐于规则之后,但意外的警署也牵连其中。
陆诚因为在35楼监控里拉住了金发女人,他被各路打听,是否找妓,又是否认识楼上41层开启的神秘聚会。
招妓?陆诚当然没有,他的回答会和任何一个被访问者相似,而且就算有,他也不会承认。
至于狂欢的聚会?陆诚确实不知道,41层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迷绕的烟气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消散。
清宇缩起肩膀站在陆诚对面,实在是太冷,不受控制的战栗从后背和膝盖骨传来,他撇开陆诚的接触,止不住地抖。
落下的雨水从后颈滑入背脊,沿着衣料深入背心,寒意从身体中心向外发散,沿着血管连通侵入心脏的四肢末梢。
清宇问:“说完了吗?”他不是没有听见楼上开门的动静,他只是不在乎。
从隔音并不好的小房间听见楼下的交谈是多么容易的事情,他都习惯了。
楼道口没灯,陆诚看不清清宇的脸色,自然也分辨不出被冻得变了颜色的两瓣嘴唇。
nbs
今夜果然不是幸运日。
车很快驶上熟悉的道路,然后经过自动拾起的监测仪,进入环境静谧的社区,最后停在那座房子前。
陆诚上了车就脱掉湿衣服,换上新的。清宇没动,接过温暖干燥的衣服直接从脖子开始,一层一层绕着裹在身上。
陆诚从后视镜里睨清宇的脸,没有交谈。
月光听了这话,悄悄,使夜色明亮了一下。
身体这样屈膝蹲下来似乎好受许多,再最后低头喘口气,他捏紧手里的东西起身向下走。
p; 但他说完了,没有什么剩下的了。
清宇蹲在纸箱面前,伸手在里面摸衣架,他几天前路过这里时看见一只紫色的衣架被扔在角落里。
他本来想对清宇说,这不是贱,他很想见到清宇,他从没想过要把清宇送人。
清宇曾经坐在车上,将视线落在那里,落在陆诚身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从楼下摸上3楼转角,那里一直堆积着纸箱和杂物,不知道属于谁。
他眯着眼,侧头将手伸进去,绕过一些软绵绵的东西,寻找触手坚硬的。如果不是衣架也好,只要是硬的就行,刚才陆诚扯他的手,把手里的钥匙掉进水沟里,楼道前那条排水规划的暗沟。
活人啊,人啊,又怎么会和被抛弃在街边的玩偶一样呢?
倒霉透了,清宇心想。
试探着露脸的下一秒,阴魂不散的陆诚就重新出现在身边。像招魂一样。
如果乘坐公共交通从北城屋到陆诚家花费的时间大概足够陆诚在路